“陛下不知的是,但是薛恒是被先帝下了处死令,是席白川从中周旋,救了他一命。”
玉珥倏地抬起头。
付望舒道:“陛下,席白川谋反之心早有,他那些年利用东征西战职务之便,在各地都留下了自己的党羽,陛下被奸人蒙蔽,本就错不在你。”
原来如此。
她的皇叔真的是煞费苦心,竟早已在这里安排好了这么高明的一招,这样看,他当初也并非真心实意助她收复闽河道,他是在为今日做伏笔吧。
她轻笑一声,可尽管这样,人是她提拔的,又怎么能说不是她的错?
“不,就是我的错,你想想,如若那些年我不那么信任他,不万事都交给他去处置,他怎么可能在天子眼皮底下做出这么多小动作?我口口声声说要护着孟氏天下,可事实上,覆了这天下的人,何尝不是我自己。”
“你何必这样说……”付望舒蹲在她面前,平生第一次如此冒犯她,握着她的双手,望入她的眼睛,“被抢走的,我们又不是拿不回来了,他没有赢,我们也还没有输。”
玉珥眼眶微红,轻轻点头:“对,我们还没有输。”
付望舒将她拥抱入怀,玉珥僵了一下,终是没有拒绝。
她是帝王不假,可说到底,她也不过十七岁,别家的姑娘这个年纪,应当是在家受父母宠爱,出嫁有夫君相护,而她却需要独立承担整个天下,更不要说,她的对手是她曾经最信任,真心相托的人,她此时内心之脆弱无法言说,什么安慰大概都是空的,更需要的大概是一个拥抱。
最锋利的刀,往往都是来自最智亲密的人。
席白川从小到大给她上了那么多课,唯独这一堂最生动。
营帐外,有黑影静静伫立,许久才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走开。
——
狼烟四起,玉珥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呕——
”玉珥难受地推开面前的羊肉汤,“拿走拿走,被再给朕弄这些东西了,上次那个做豆腐汤的呢?让他给朕做,朕要素食。”
福德全立即挥手让人将一桌子菜撤下去,让伙房重新做。
玉珥喝了口水平复下恶心的肠胃:“萧何,你去找个军医来帮朕看看朕到底是怎么了。”
她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点油腻一点腥味都不能碰,跟怀孕了似的。
玉珥让福德全给自己揉揉额角,干呕得她太阳穴都酸了。
“是。”
萧何跨步往军医的住处而去,路上忽然被一个侍女拦住,她福了福身行了个礼,笑着问:“大人,您是要找军医?”
萧何看了看她,隐约记得是孟涟漪身边的人,便点头:“嗯。”
那侍女笑指着身边一个草原民风打扮的男人说:“这位是专门照顾王妃的大夫,是草原医术最好的大夫,您不如让他为陛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