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的时候,萧何拿了一份名单来见玉珥,这是她让他去暗中调查的朝中大臣们对削藩的态度。
若是原先的朝堂,玉珥对那些大臣的态度还有几分把握,毕竟都是老熟人,他们的心性她也能琢磨得出,但年前因皇二子投毒案,损失了不少老臣,现在的金銮殿上站立的官员,大部分是科举进来的新人,再加之玉珥在外大半年,和他们的相处也就只有这短短几个月,不是很能摸清楚他们的想法,所以密查很有必要。
玉珥跪坐在软垫上,打开名单一行行看下来,喃喃念着:“辛夷,新科状元,任四品中书侍郎,明确表态主张削藩,曾在汉王世子案后痛斥藩王无法无天……胆子真大,这个辛夷是什么来历?”
“只是个寒门学子。”萧何想了想又说,“听说和四公主有些交情。”
这就奇了,玉珥挑眉:“既然只是寒门学子,又怎么可能和我四姐有交情?”
萧何答道:“辛夷中了乡试的解元,因为家道中落,又没有亲戚可以扶持,他只能变卖了家里的祖屋凑齐盘缠才能来到帝都参加春闱,哪知帝都的客栈却因为春闱而房价飙升,他住不起客栈只得去住破庙,那日四公主出城办事遇到大雨,便也在破庙避雨,两人因此相识。”
“原来如此,这倒是缘分。”玉珥饶有兴致地问,“我四姐有过分关注过他吗?”
萧何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是赠了银两让他投宿。”
还以为这么传奇的相识,会擦出什么火花呢。
玉珥有些惋惜,再继续看下去,笑容微敛:“新科榜眼徐云荣,任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是西城徐家人?”
“正是徐家家主徐松柏的幼子。”
徐松柏的幼子怎么也来参加科举了?
玉珥蹙眉,徐家在帝都的势力够大了,怎么还想涉入朝堂?
当初科举在进行时,她是将这件事全权交给席白川去办,那时候她很相信他,也没过问,但这么异常的事,他为何也没对自己提起?
千万般心思从心底一闪而过,玉珥暂且压下思绪,再往下看,表情出现了一丝惊讶:“探花沐容兮是女子啊?”
“是,今年参加科举的女子不多,闱提名的女子只有五六人,沐容兮是其中一个。”萧何说着,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她是沐阳侯的长女。”
沐阳侯是太后的娘家人,太后还在世时母族倒是昌盛,但自从几年前太后薨后,母族人人自危,生怕会被当成外戚处之后快,便都渐渐安分下来,这几年几乎找不到存在感,而这时候这个沐阳郡主入朝为官,又是打着什么主意呢?
玉珥收起纸张,在心里默默将这三人记下。
这三个新科学子都是主张削藩的,基本可以看出是站在她这边,但这偏偏这三人的身份都那么敏感,反而让她高兴不起来。
汤圆在门外稍稍提高声音道:“殿下,国师让人来取您抄写的佛经。”
被软禁在东宫这段时间,顺熙帝还给她派了一个任务,让她每天抄写一卷佛经,每日上交到给莫可国师,一来让她没时间去想些有的没的,二来也可以洗涤她生来所带的业障,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玉珥回神:“进来拿吧。”
汤圆带着一个小和尚进来,玉珥指了指桌子上一本册子,汤圆便取了递给小和尚,玉珥忽然问:“国师近来可好?”
小和尚连忙回道:“回禀殿下,国师近来腿疾发作,行动不便,现正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