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截杀蒙国的和亲队伍,提起顺蒙两国的战火,再坐收渔利?”席白川念着书信上的内容,神情似笑实讽,末了抬起头看他们,“这个主意是谁出的?蠢得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讽刺起好了。”
一人小心翼翼地问:“主子认为此计不妥?”
当然不妥!
席白川真是要被气笑了,那安温平和喻世寂真是越来越会倚老卖老了,现在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都说过,这些事情他自会安排,他们竟然都无视了,依旧是想一出是一出,简直放肆!
“如果蒙国真敢和顺国开战,就不会又是让怀王和孟杜衡暗通,事情败露后又想联姻化解危机了。”席白川冷笑连连,“顺国风调雨顺,国富兵强,又和恭国交好,连扶桑都被收服,一个区区蒙国,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和顺国为敌!”
一人皱了皱眉,说道:“温老将军的意思是,趁老皇帝身体不好,皇太女又刚刚上位,顺国人心浮动时下手,能是事半功倍,再者,虽然蒙国势微,但好歹也是一个大国,总不可能会任由顺国欺凌,所以开战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听着这个本是自己的下属,此时却帮着外人说话,席白川的眼睛微微眯起,沉冷道:“温老将军倒是看得很透彻,比我都透彻,难怪你们这些人现在都只知道老将军。”
那人此时才恍然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真是多嘴了,连忙双膝下跪,诚惶诚恐道:“属下不敢,属下的命都是主子救的,又岂敢背叛主子。”
席白川将书信丢在他面前,呵斥道:“知道你的命是我救的,下次你若再敢张口闭口老将军说老将军说,便不必再跟着我了!”
“属下遵命。”
另一人看着同伴被训斥,暗忖幸好自己没多言。
被呵斥的那人捡起书信,犹豫问:“那这书信如何回复……”总不能完全不理吧?
席白川转身在软榻上坐下,双手枕在脑后,姿态慵懒却不怒自威:“我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大顺,而不是一个被人打得七零八落的大顺,你回复那几位老将军,此事我心中有数,无需他们来教我怎么做。”
两人均道:“是!”
就在这时,席白川忽然捂住胸口,一阵强烈的绞痛从胸膛开始蔓延至全身,他只觉得像是浑身神经都在同一瞬被人断似的,疼得他几乎从软榻上滚下来。
“主子!”两人大惊,连忙起身去扶住他。
席白川摆手示意他们无妨,随即闭上眼睛,催动内力在体内走了一圈,那绞痛才慢慢平复下去。
像是海水猛地涨潮后又顷刻退潮一般,他虚弱无力地躺在软榻上,脸色微白,他发现,最近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总是这样,突如其来一阵阵痛。
看两个属下关切担忧的神情,席白川抿唇道:“无妨,你们回去吧,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还有,今日之事,不要对第四个人提起。”
两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连忙躬身领命:“属下明白。”
两人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驿站,席白川听着他们走远,才重新闭上眼睛,感受着胸口还没完全散去的疼痛,不禁想起前世,前世的自己便是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心口痛,耗费掉了不少真气,重生一世,没想到又是如此。
但他却完全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他曾找过名医诊脉,本以为自己这是中毒了,可名医却只是说他只是劳累过度引发的心悸罢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无妨,这明显是不可能,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这绝不是一般的心悸。
可不是中毒,不是劳累过度,那是什么原因?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反而越想越混乱,席白川只能想这个问题暂且放下,等回京后再讨教莫可国师。
临睡前他又看到玉珥的那封书信,纠结了好久,还是没有去回信,心里有些赌气地想——爱纳谁纳谁吧!没良心的白眼狼!
千里之外的玉珥,等了五天都没等到席白川的回信,心情万分低落,睡都睡不好,还没到寅时就醒了,又恰好来了月事,肚子一阵一阵的疼,抱着被子连连打滚,最后干脆闷头掉眼泪,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难受的。
过了半个时辰,汤圆按照往常的时间来伺候她起床洗漱,便看到了她布满血丝的眼眶,惊讶道:“殿下,您昨晚没睡好吗?”
“汤圆,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很莫名其妙啊?”玉珥吸吸鼻子,沙哑着声音说,“明明是我将皇叔骗走,现在他因此生气不理我了,我又在这里难过。”
汤圆犹豫着说:“……要不殿下您再给琅王爷写封信送去?”
“凭什么要我写?他不也没给我写信!”玉珥气呼呼地说,“我才不要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呢!”
“……殿下啊,奴婢看您还是先敷敷眼睛吧,您这样等会怎么上早朝啊?”汤圆连忙将热毛巾折叠后放在她的双眼上敷着,然后才说,“那您为什么要把琅王爷骗走啊?奴婢听说北沙很远呢,而且册立新王流程又多又麻烦,没一两个月回不来,您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