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我们只有一条路了。”吴将军意外的冷静,抬头看向城墙上在光下糊成一团的黑影,“我们不能连命都不要……好死不如赖活。”
他说着话,语气轻松,握着刀的粗糙大掌看不出血色,微微泛白。
幕僚先生勾唇笑笑,仿佛并没有感到意外,泥腿子有什么追求,不过就是一日三餐,妻贤子孝,父母康健。
通俗来讲,吃饱能活。
“我知道。”他说,“你不用感到愧疚,攻打灵越村的决定是我和你一起定下的,我们也想不到他们会有这样的武器,这不是你的错。”
幕僚先生觉得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在他,是他因为吴将军身上具有奇特气运而看轻了灵越村,草率的和吴将军下了决定,反而让所有人陷入了困境。
是他,对于外力太过依赖,被多年的顺遂宠坏了,连判断力都下降了很多。
好在——灵越村的人似乎不打算杀了他们。
这一通安慰并没有让吴将军轻松多少,依旧抿紧了嘴唇,命令他们丢掉了武器,黑着脸下了马被护卫队绑起来关进了地牢里,旁边还关着幕僚先生和其他军士。
*
灵越村的村民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或许还是有的,但这样一场虎头蛇尾的战斗让他们放松了不少,毕竟真理永远在大炮的射程之下。
于是他们又恢复了该吃吃,该喝喝,又是要准备一年农忙的时候了。
村民们快速整理好心情,而真正管理者灵越村一切的人却不能这么随意就揭过了这一茬。
时渊还是坐在同样的位置,对面是同样的人,正是原江县县令蒋鹏程。
上挑的狐貍眼对上多情的桃花眼,说不清到底是谁的眼神更加冷凝。这一场战斗在炮弹的威胁下没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如果有更强大的敌人又当如何,如果村中的人在不明情况下被抓走,反过来威胁他们又该如何?
他们绝对不可能在村民生命受到威胁时,还自己上去踩两脚的,他们从不会低估敌人的手段,也不敢轻易相信人性中本就具有的贪婪。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圣人,也没有绝对的恶人,只不过是满足内心的欲求罢了。
“你要如何处置那些人,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去关着这些派不上用场的人,别忘了刺探情报的,灵越山里的山匪,刺杀神女的都还关着呢。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得用的消息了。”蒋鹏程不耐蹙眉,那双平日里带着暖意的眼里装的全是冷淡,他并不关心什么战争,只是为了自己的姐姐。
时渊挑着眉不接蒋鹏程的话,勾起唇冷嗤一声:“怎的,尽是连装都不打算装一下,我就说你这个老狐貍和我爹不相上下,就是在我娘面前装乖,我娘还信你纯洁无辜。”
蒋鹏程呕了一下,“纯洁无辜”?什么怪词!
这臭小子绝对只是想恶心他一下,他蒋鹏程在自家姐姐面前可没装乖,全是真情流露。
他绝对是姐姐眼中真实乖巧弟弟。呵,装?装是不会装的,只能做个货真价实的乖弟弟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