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情意尚且如此,沈止如何敢?
慕容卿自觉此番是奇耻大辱,她擦了擦眼泪扶着栏杆起身,指着沈止言语决绝:“我虽不知我为何总是梦见你,我更不知梦里的你和平时的你到底是不是一人。但!既你以沈少卿面容出现,你二人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为君子,便是梦里也不该放浪,可见你这人骨子里便是下流。今日算我倒霉就当被狗咬了,但愿往后再梦不见你!”
言毕,转身就走。
慕容卿不管沈止眼里透出的无端无辜无措之态,做了就是做了,理由找得多好都是借口。她与郴哥哥都从未如此过,第一回就让旁人夺了去。
她越想越伤心,手指不断擦着嘴,擦得双唇血红,生怕留下一点痕迹。
沈止身形在后,他想道了歉意,结果他朝着慕容卿追过去的路上,渐渐消失。
梦醒,慕容卿睁了眼,她先是长叹了一口气,再起身重重脚步地找了外袍穿起。之后便是坐在与人高的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脸。
她这模样自然惊动了守夜的拙燕与黄鹂。
两人拢了衣裳上前:“郡主,这是怎的了?”
慕容卿半晌每回应,待两人又问了好几遍,她才侧了头一副期期艾艾模样:“我想去找郴哥哥。”
“当然不行!”拙燕自觉声音大了点儿,才又哄着:“郡主,先不说这会儿夜已太深陆修撰该是睡下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和黄鹂护着你去了,可这不合规矩。郡主和修撰迟早都会成亲,是以平日里主君夫人那处与外头不相干的人才不会说道些什么,但私下里也是有人嚼过舌根儿的。自郡主年岁大了些,修撰那处都越发注意,郡主忍忍呢?”
慕容卿只哭,她知晓的,她都知晓的,可这会儿她心里难受得厉害。将近一月都没有郴哥哥的消息,做个梦还被人欺辱。
她觉着自己等不了了,可拙燕的话还是让她点了点头。
她无意让谁为难,也得顾及着白家的脸面,只道:“那你们陪我去墙角那处待会儿吧。”
拙燕与黄鹂对视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这要求自然也就应了。
慕容卿披好披风,趁着月色脚步匆匆,出了静雅堂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只去那墙角看看就好,能让她看看陆府,能感受到陆郴就好。
这般她就不会那么慌乱,也不会心里那么的没底。
慕容卿想着,这么多年来,她总怕陆郴不欢喜了她,若梦里的事儿被陆郴发现,她觉着陆郴肯定就不会再娶她了。她不安,更多还是内疚,那是她的梦,总梦见沈止,怕也不光是沈止的缘由,多少也有她的。
可到底是为何呢?
慕容卿不敢再去探究,她生怕那原因里头会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天意要阻断她和陆郴的缘分。她不要,她想和陆郴在一起,想嫁给他为妻,想照顾陆郴直到自己死的那天。
左不过她这辈子不过短短三十年,那何不顺了自己的心?
她只想爱着陆郴,也只想被陆郴爱着。
旁人再好,都与她无关。
月色清冷,光色倾洒一片,让少女的裙摆都在月光之下生了凉意。
慕容卿在墙角站定,看着两府相连的高墙之处,两架长梯的首端越出。她看着这梯子,心里的惶恐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