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上扬的眉眼和嘴角,毫无遮掩地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不多时,他便单手撑着额头,缓缓闭上了眼。
昼夜漫长,在沉静的厢房里,仅剩的烛火不断燃烧着。
不知过去多久,“噼啪”一声,烛火燃尽,余留门窗边透进来的月光支撑着整个房间最后的明亮。
坐在圈椅上的人骤然睁开眼,起身将圈椅复原。
随即又走到床边,替熟睡中的林秾音再度掖好被子,而后便如来时一般,悄悄离去。
他走到医馆外不远的马车边,在车辕处轻轻一敲,手拿着缰绳的冬至,在听见声后,立即回过神来。
问道:“世子,是回王府还是去大理寺?”
陆澹大步上了马车,坐下后闭目说道:“去大理寺。”
冬至扯着缰绳,将马车调转了方向,往来时的路上驶去。
马车最后在大理寺后院停下,陆澹睁开眼,捏了捏眉心,而后起身下了马车。
进入大理寺后,陆澹回到给自己安排的临时书房,走到一旁的书架前,抽出几卷案宗,拿到书案上继续查阅。
一边翻着,一边又抽出书案上的笔,时不时在一旁的纸上写着什么。
几卷案宗看完,陆澹又起身将其放回书架,随即又从另一侧抽出新的案宗,拿回书案继续翻着。
这样的动作,一直持续着。
直至天色渐白,几抹晨光从侧边的窗户上透了进来,替代了烛火的昏黄。
陆澹停下笔,又捏了捏眉心。
他松懈下来,任由椅背支撑着自己。
他闭上眼,小憩了片刻。
再睁眼,脸上的倦意依旧浓烈。
倘若他眼前有面镜子,他定能从中看见自己泛红的眼,和眼下的一抹乌青。
陆澹抽出压在书案下的几封信件,将其放在一旁写满字的纸上。
他开口朝门外唤来冬至,让其提一壶冷水进来。
陆澹借着冷水,随意洗漱了一番。
等寒冷侵蚀肌肤,方才放下巾帕。
稍稍清醒之后,陆澹便拿着那几封信件和那几张纸,离开了书房。
……
林秾音醒来之后,已经忘记了昨晚闭眼之前所感知到的。
她照常用了早膳,换了药,又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这样的日子,她连续过了三日。
等到第四日时,林秾音尝试着抬手,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自主地坐起身来。
轻轻翻动,也不会如之前那般浑身刺痛。
只是动作幅度若是太大,后背仍会如之前那般。
林秾音也不勉强自己,一切以身体为重,不急着动弹。
换做前世,林秾音此刻怕是早已归心似箭,生怕旁人多说闲话。
可林秾音深知自己不日后便会离开王府,也不那么在乎旁人如何说,既如此,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不过这几日光躺着不能动弹,林秾音确实是有些无聊了。
等医女过来时,林秾音便想着,向其借上一本书来看看。
只是刚准备开口,突然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而且声音格外的大,让她怎么也忽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