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走在白玉的台阶上,艳红的鞋子上订着指大的珍珠,裙裾摇摆,步伐轻巧,唇角勾出笑意,看着有些瘆人。
顾朝歌和君不悟跟在后面,环顾太和殿,冷冷清清,院子里杂草丛生,都有半人高了,诺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丝人气,推开门,迎面而来一股腐败的气息,强烈的阳光照进去,照出床榻上那个瘦弱的人影。
“陛下,臣妾和不悟来看您了。”慕容丹提起裙角,坐在床榻旁边,修长莹白的手抚在男人脸上,暗黄的脸色和那艳红的指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丹儿,你来了…;…;”床上的男人睁开眼,双目混沌,声音嘶哑,“你好几天没来了,朕一个人在这睡了很久了…;…;”
慕容丹眼角流出笑意,“培丹,把陛下的药端来。”
季培丹不知从哪端出一个小碗,里面盛着黑浓的药汁,递到慕容丹手中。
顾朝歌抬了抬头,这就是云启的太上皇,形如枯槁,脸色蜡黄,额顶发黑,这明显就是中毒了。
至此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慕容丹,这个太后,今天早上她就发现君不悟的饭菜里被下了药,味道很淡,微微发苦,被粥里的莲子味道压住,但她自幼嗅觉灵敏,还是闻出来了,接着她就派人来接君不悟,这么明显的事情,傻子都看出来了。
她要害她的儿子,如今还害了她的丈夫。她已经贵为太后,究竟还要做什么?
“陛下,不悟也来了,您先把药喝了。”慕容丹端着药碗,面上依旧带着笑意。
“父皇,不悟…;…;”君不悟上前两步,看着床榻上的男人,嘴唇翕动了两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上次见父皇已经是一年前了,他印象中的父皇,高大英俊,从来没有这么虚弱瘦小的时候。
“你对我父皇做了什么!”君不悟突然暴起,右眼闪着暴虐的光芒,如同一只暴怒的小兽。
顾朝歌一把抱住他,压低声音道:“别急,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现在翻脸了,可能就要死在这了。”
君不悟猛地回头盯住顾朝歌,眼底全是血丝:“她会杀了我吗?”
顾朝歌心中一紧,怀里的孩子身子很明显再轻轻发抖,君不悟眼底的伤痛刺进她的心里,自己从小就是孤儿,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见过,虽然想起来挺悲哀的,可是比起亲生母亲随时会杀了自己的君不悟来,自己还是幸运的吧。
摸了摸君不悟的头顶,顾朝歌安慰道:“只要你父皇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慕容丹完全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给君慕喂完药,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黄色绢帛:“陛下,上次咱们商量的事,您觉得怎么样。”
君慕看了一眼君不悟,眼神有些呆滞,缓缓地伸出枯干的手,对着房顶做出一个推开的动作。
可是他太虚弱,动作十分缓慢。
慕容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底闪着不耐,几次想动手都被季培丹压住。
顾朝歌手指在袖子里动了动,碾碎了藏在袖子里的花,撒出一股香气。
“咳咳…;…;”君慕突然一阵咳嗽,抬起的手又落了回来。慕容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猛地一甩袖子,直接抽到了君慕脸上:“那东西到底在哪!”
“陛下您没事吧!”顾朝歌一个箭步冲过去,握住君慕的手,眼睛盯进了君慕那双浑浊的眼中,顾朝歌眼底小小的漩涡浮出,令君慕眼神清醒了很多。
“慕容丹,你给朕滚!朕就是死了也不会给你的!”君慕突然双手大张,嘶吼起来。
慕容丹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季培丹,眼中带着惊慌与愤怒,斥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