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记忆,静谧在梦里的最深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流离之人,将其拼凑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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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司辰梦醒,揉了揉有些难受的双眼,白色的天花板,方形的吊灯,被踢下床的被子,墙角的电脑桌上摆放整齐的高达和各种手办。
恩…还在这里,还在这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凌司辰起身坐了起来,看着桌上的手办,有些出神……
“六点,还早,再睡会吧。”又看了下时间,准备睡个回笼觉。再次触及枕头的时候,脸颊感受到上面些湿润。
“又是这个梦么,真讨厌啊,这种感觉。明明醒过来了,却什么都不记得,还真是个自私的梦。”凌司辰叹了口气。
“也是个让人难过的梦,又是迷宫么?”再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打开窗户,天有些阴,凌司辰心里有些打鼓,虽然雨天是他最喜欢的,这个季节的天又是最爱下雨的,但起码今天,不希望下雨,今天是难遇的仙女座流星雨,凌司辰所在的兴城是国内少数能观赏到的地区之一,而作为一个天文社的追“星”少年,这样难得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
心情被天气搞得更加抑郁了,愤愤然到洗漱台收拾自己,一直熬夜晚睡加上好些天在“别人的梦”里折腾,最近又一直做着这无忆的不知梦,每次醒过来的感觉,比跑完一个五公里还要累。凌司辰都觉得自己又瘦了不少,有时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脸,居然会有些陌生。
凌司辰对着镜子收拾,其实他的五官一般,但摆在一起还算是清秀,加之有些惨白的脸色,总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即便如此,还是平凡,不像哥哥那样,哪里都会发光。用秦思思的话说,“凌司辰这种草鸡,摆在人群里,大概就是连连看吧,和谁都差不多。”如果非要在这张脸上找个亮点,只能是眼睛了,凌司辰有对深邃的双眼,不过总是被过眉的刘海淹没,也就没人注意了。
凌司辰有个堂哥,凌司南,与他同岁大之三月,在市内最好的私立高中,简而言之,多金且帅,重要的是人好,学绩完美,品味更是没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冷,少言寡语,整天都是一个面瘫的表情,太难亲近。这一点,本性闷骚的凌司辰倒是学的很像,但换来的却是同学们“自闭症吧。”“好闷骚啊!”“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男人!”等等之类的言语,总之,哥哥是凌司辰最羡慕,最想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他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急忙收拾完下楼准备早餐。
匆匆吃完早饭,拿起提包就跑了出来。天还是阴沉着,周围的蜻蜓也抑郁的在低处张望,这种天,蝉都叫不动了。
又是夏天了,衰小孩凌司辰将满18岁,一个没什么追求,无所长的高中三年级。很平凡,也很特别。
凌司辰十岁的时候,找不到自己的梦了。他一直,做着“别人的梦”,并不是梦到别人,而是做着和别人一样的梦,有时是以别人的角度,或是一个旁观者。这些梦大都没什么联系,唯一相同的,是这些梦里,都没有凌司辰,这样的梦,他做了17年。
这是凌司辰的秘密,这些梦里,他可以看到很多平日里看不到,看不透的。梦里的人,往往最真实。若是以他人的视角,凌司辰甚至能在梦里拥有那个人的记忆片段。醒来后要记起还是有些困难的。
虽然如此,凌司辰并不能主动控制做谁的梦,他一度想要去主任梦里看看考题是什么,但他连班主任都没有梦到过。哪怕是抓到点什么把柄也好,能杀杀她的威风。
事实证明,这些梦并不能给他任何便利,带来的,只有他人的烦恼。亏凌司辰曾幻想,他可能是个什么特殊角色。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自己的梦,有自己,够普通。
他唯一记得自己的梦,是迷宫,一个他永远都走不完的迷宫,那年他还小,在这个梦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迷宫中的自己,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迷宫中,为什么会被这所迷宫困住,他看着自己向着前方伸手,想入握住什么,却每次都落了空,偌大的迷宫,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的梦,他做了整整一个月,迷宫,没有出口,也许是自己还没有找到。这一个月,凌司辰几乎都是哭着被妈妈叫醒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这并不是令人悲伤的梦。每次醒来之后,妈妈都会耐心的哄着他继续睡觉,再睡之后,就没再做过梦。
迷宫之梦的最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可能影响了凌司辰的一生,他的父母,都走了。这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迷宫,可能自己,就是迷失在了那里。这唯一的梦,也变成了他最不愿去回想的。
凌司辰的高中离家很近,直线距离还不到500米,学校的塑胶跑道都比这长。但这中间有田野,新建小区的阻挡,虽是新区,但还是有没开发的地方的,凌司辰家前面隔了不到百米的地方,还都是那种郊区自建的二楼小房,跟后面的小洋房群一起,画面略显违和。他去学校就得从前面绕三个小巷才能到大路上,再往右行百米,就到了。
一路上都是二高的学生,因为学校处在新区,学校宿舍又紧张,很多离远点的学生都选择在附近租房。走到校门口的报刊亭,凌司辰突然想起来隔壁桌的张泽要他帮忙带最新的游戏报,张泽是班里的体重担当,标准游戏宅,和凌司辰等人一起,是班级的“后排保卫者”。
对于一个已经高三的学生来说,凌司辰每天的生活已经是轻松愉快,他就是标准的三点一线,家、学校和网吧,这跟把它们串联起来的线,大概就是生活吧,凌司辰是这么理解的,现在有了用兼职换来的新电脑,更是连网吧都不用去了,每天除了学校上课,就是回家游戏追番。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吧,所谓的“宅学家”。这一点上,凌司辰倒是有些无师自通。唯一能让他觉得有意义的,是每晚深夜,躺在自家屋顶,戴上耳机,循环着日本歌手aimer的歌,仰望星空。这个时候的凌司辰是最安静的,有时什么也不想,就这么一直看着,也不会觉得厌,有些时候,又会想到很多。周围的世界,在这个时候却才刚热闹起来,新城区才刚开发几年,进度却快的火热,周围遍布着酒吧,ktv这些娱乐场所,凌司辰所在的市二高夹杂在中间反而突兀。他并不怀念以前的旧城区,那样太安静了,无声的世界总让人觉得心慌,现在热闹起来,反倒更让人心安。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高三也没有变化,是有些不知味了。其实凌司辰自己也知道,高三的意义,也许就是他人生的新起点。
“那一天,人们回想起被他们所支配的恐惧!”一进教室,就听见王永帅在四处安利他看的新番,凌司辰有些语塞,同样是追新番,打游戏,人家是课代表,自己是吊车尾,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吧,人与人的差距,真是莫名其妙。
“喏,你的游戏报。”凌司辰把报纸拍在张泽桌上,开始收拾自己座位。
“哈,真是我的好战友,放学请你吃学校门口最好吃的李记臭豆腐”,张泽的胖手一把勾住隔壁凌司辰的脖子,凌司辰一口气卡在喉咙没上来,急忙挣脱开开始咳嗽。
“还是算了吧,今晚我有事要出去,下次吧”。
“诶?”张泽惊讶的表情很是浮夸,“你不是全年级最闲的凌司辰么,你居然说你晚上有事!”
“我还是有自己的事的好嘛,别搞得我好像个无业游民一样。”凌司辰没好气的回答。
“哦~”张泽故意提高了声调,“能让你这个家里蹲大晚上还出洞的事情,难不成你…你恋爱了!我的天呐,你要脱离组织了么,夭寿啦!凌司辰脱团了!”
凌司辰听不下去了,赶忙一把捂住了张泽的肥唇,却被张泽一个转身顺势躲过。
没想到…他是个灵活的胖子。
“凌司辰啊凌司辰,你忘记我们这么久的革命友谊了么,忘记当初我们是怎么宣誓的了么?现在你却为了一个异性抛弃我们这么久的感情么?太可怕了,我受到了成吨的伤害。司辰,我不会忘记你的,下次看见你们,我绝对会在你们头上浇满神圣的汽油,用正义的业火焚烧你们肮脏的肉体与灵魂的!”张泽边说边挥舞着双臂。
真得佩服他的演技了。凌司辰满脸黑线,谁和你宣过誓啊喂!别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啊魂淡!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男子!
“我说你们啊,真是闹够了,都高三了,还不收收心,快回座位,一会老师来了,看见可不好,快回去自习,张泽你真是,这种玩笑可是会给司辰带来困扰的哦。王永帅你也是,一点没个课代表的样子。不过看见司辰你这样还是蛮好的,因为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也不爱说话,给人感觉太阴郁啦,就应该这样嘛。不过不管怎么样,任何事,都不能成为你们不来晚自习的理由哦!”班长程雪看不过去赶紧过来控制了下场面,一本正经的说道。
程雪回位的时候,泽胖在一边起哄。这次凌司辰到不反应。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呆滞。
就算是恋爱,也得是班长这样子的人啊,知性,性格又好,体贴,最重要的是带上眼镜都这么好看。凌司辰这么想着。
凌司辰是有些喜欢班长的,旁人也看的出来,他太僵硬了,每次程雪一有动静,立马就跟上节奏,不管是社团还是学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