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办事绝对的雷厉风行,不论永巷令与慎刑司如何说话,依旧直接令人到椒房殿,绑了所有的伺候奴才。
“下官办案需要,还望圣人行个方便。”冯大人毕恭毕敬的样子,可是言行之间,可没半分的尊敬。
攸宁呵呵一笑,直言:“冯大人这是已经将本宫看做黑手了不成?”
“不敢。”冯大人垂首拱礼。
“那你直接带兵过来本宫的椒房殿拿人?是反了不曾?还是大人有证据证明是本宫做的?才敢这样的明目张胆!”攸宁拍案而起,一叠声的置问。
冯大人更见恭敬,只言:“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整个寿宴,接手负责之人,多是您椒房殿的人,下官这样,也是为了更早的查出真相,还圣人清白。”
冷哼一声,攸宁几乎要被气笑了:“你心中想的是什么你自己知道。但今天要在本宫的椒房殿拿人,除非有官家口谕,否则,休想!”
“圣人这又是何必呢?您令下官难做了,到时候追究下来,还是您的错处不是?”冯大人道。
“呵呵。”攸宁冷笑,“看来冯大人在京中的时间并不多啊,不知本宫自小就是不在意身名的,平生最不怕的就是被人问责。”
她一步一步走下,逼近冯大人。
他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那个高台上意气风发的帝王。
那样的话,也只有宋家的乐安郡主有资格说出来。
被当权的太后捧在手心里,谁人可以问她的责,治她的罪。
少不得,他冯溱就是第一个人了。
攸宁没有想到的是,前一刻拥着你,亲昵的说“不要怕”的人,下一刻就可以给别人口谕,来抓她的人!
世间的事,果然多是讽刺。
世间的人,又有多少可信呢?
到底,冯溱还是带走了椒房殿的所有侍从,末了,还道:“下官一定会好好招待圣人的女侍太监的。”
一挥衣袖,便走了,也未有告辞的礼节。
当苏嬷嬷赶来接攸宁去长乐宫时,只见圣人呆呆的瘫坐在椒房殿正殿的木制地板上,双目空洞,没有任何的情感色彩的流露。
攸宁此时满脑子都是刚刚韩嬷嬷等人被带走之时的立誓。
“娘娘,奴婢们纵万死,也绝不会令奸人有诬告娘娘的机会的!”
年级稍长的半夏与半春,眼含坚决,如韩嬷嬷一般,似对将要到来的酷刑毫无惧怕。而白露她们四人,即使目光透露着恐惧,可紧咬的嘴唇说明了一切。
攸宁知道,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伺候的人,一定不会背叛自个的。
“娘娘,随嬷嬷去长乐宫吧?”轻声的询问,苏嬷嬷生怕惊吓住这个自小被保护的极好的贵女。
这样的事,不过只是一个开头罢了,后宫的险峻,又何止这些呢?
攸宁抬头,眼中酸涩,只问:“嬷嬷,当初,外祖母是怎么走过去的呢?”
当年,还是皇后的方氏,因太子一事与高宗恩断义绝后,还是被诬告害死了情同姐妹的李德妃。
禁军冲破了紧闭的椒房殿大门,拿住了所有的伺候宫女,若不是当时李德妃一息善存,明知高宗不会愿意为自己找出真正的凶手来,只求“将自己的孩子给皇后抚养”,也算证明了当时方氏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