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从头到尾都这般无所惧怕,一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二来,便是她手里面还握着李逸毒药的命脉,间接掌握暗卫,也算有了自保的底牌。
各方人马僵持对立,局面虽然还有些吵闹,却就这样被平衡了下来。
待到几位声望较高的老尚书抵达后,赵招云直接命人捧着玉玺的盒子走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她严肃且认真道。
“我知道,从前先帝和李盛待你都极其一般,我们将你过继到了这一脉,却让你好似成了一个无处可依靠之人。”
“先前种种过错我都认,哪怕你要讨回去,我都没有怨言,这是我们本就欠你的。”
“可如今事已至此,希望你能替天下黎民百姓考虑,接过这一方玉玺,走上帝位,大郅需要有人站出来,重整山河!”
天下人人梦寐以求的玉玺就在眼前,可李珩也只是静静地垂眸看了一眼,面上神色不见半分波动。
赵招云直觉暗道不妙,然而不等她多言,李珩已经往后退了两步,和她彻底拉开了距离。
四目相对,她从这位太子的眼中看到了讽刺。
当年李盛登基,李珩依旧是太子,后来又经历了那样一场偌大的削权,甚至明里暗里被敲打,所有人都不太赞许他与世家女子通婚。
他和萧疏影的事情,赵招云身为太后和姨母,当然也是知情者。
当初的他们联手,她亲手将这位太子逼上绝路,那时从未料到,有一天竟然要把皇位胃捧在手里,求他接下。
东宫成了一个空壳子后,整日歌舞升平,他将自己埋藏进了丝竹管弦中,抚平了心中所有的热血与抱负。
人人都在暗地里讽刺他这位太子并无实权,左右不过是个只会写诗吹箫的读书人。
可当年,他明明也是所有宗室子的佼佼者,是被先帝亲自选出的太子,满腔才情,性格温和有力,处事果决……
赵招云苦涩一笑,先一步放软了声调。
“只要你肯答应,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话音刚落,李珩只是十分平静地摇了摇头,他唇角挂着一丝笑意,维持着彼此间最后的体面。
“我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
“是你们不要我插手这些,亲手折断我的羽翼,将我放任多年不管,如今危难之际,凭什么指望我撑起这片倒塌的天?”
说完,李珩转身就要走。
从京城出来的这一路上,他将过去的事情全都捋了一遍,将那些恩怨细数清楚,心如明镜。
既然人人都自私,那他也当个自私的人吧,他不想成了皇帝之后,和自己最好的兄弟顾风晚反目成仇,成为战场上的对手。
所以这皇位,谁爱要谁要。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几位年老的官员不约而同掀起衣袍,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他们在李珩脚边,佝偻着身子重重拜下,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