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谨撑住桌角小腹突然一阵疼痛,她躬着身子脸色卡白。
“程知谨,你怎么了?”傅绍白一把揽住她,“说话。”
程知谨额上已有汗迹,揪紧他胸口衣服,“……送我去医院。”
傅绍白什么都不再问抱起她往门外跑,大吼,“马上给我备车!”秘书都不知是什么情况吓得赶紧通知司机待命。
傅绍白在急救室门口被拦下,一拳打在墙壁沉闷巨响,是他的疏忽才让蒋锦业有机可趁。
护士吓得都不敢上前,“先生……您,您的脖子得消毒包扎。”
傅绍白颈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伤口很细却疼,她真动手。他能理解她因为父母的事失去理智,所以他一定要平安把程家二老救回来,否则,这辈子她恐怕都不会原谅他。
医生出来得很快说明没什么大碍,傅绍白稍稍安心。
“医生,她怎么样?”傅绍白将医生堵在门口。
“轻微出血有流产迹象,建议住院保胎。”医生一口气答完。傅绍白足足怔了一分钟,“医生你在说什么?”
医生皱一皱眉,“里面的不是你太太?”
“是。”
“你太太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傅绍白彻底怔住。
“傅绍白,你喜欢孩子吗?傅绍白,你喜欢孩子吗?傅绍白你喜欢孩了吗……”她问出这句话时的煎熬、忐忑、期待和失落,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他是怎么回答她的,他说“现在不是时候”,她有多难过,心一定都伤透了,他想抽自己。
“傅先生?”医生见他怔怔的,问:“你们想要这个孩子吗?”
“要!”当然要,一定要,这是他和程知谨的孩子,是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割不断的血脉羁绊。生命就是这样神奇,总是在绝境中给人希望。
“我太太现在怎么样?”压制住激动欣喜,他现在要保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
“注射了保胎针刚睡着。”医生让开道,护士推程知谨出来。
傅绍白一直跟着移动床到病房,程知谨睡得很深,薄被随着胸口微微起伏。他小心翼翼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傅太太,你真傻,我怎么会不喜欢我们的孩子。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他自顾笑起来,“都说一孕傻三年,原来是真的。”他探着身子,耳朵虚虚贴在她小腹,“我好像听到宝宝的心跳,他在跟我打招呼,好像在说:我会保护妈妈,谁都不准欺负妈妈,爸爸都不行。宝宝,你要乖,妈妈一定舍不得不要你。好了,爸爸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你替爸爸好好陪着妈妈。”他深吻程知谨额头,转身出去。
蒋家院门大开,傅绍白的车长驱直入。蒋锦业放着钢琴曲,醒着红酒专程在等他。
傅绍白一脚踢开大门,蒋锦业端一杯红酒站在留声机旁手指跟着音乐打拍。如雨珠倾泻而下的连奏,优美的旋律中带有欠稳定的游移情绪,主部主题明快而在欢笑的背后,是微微的不安和骚、动。大调的副部主题虽然明朗,却也以急速的运动暗示心态的不稳定。这是他专门为傅绍白挑的曲子,实在太切合傅绍白此时的心境,不得不承认老狐狸不是白叫的,算计人心的本事无人能出其右。
傅绍白一路的暴戾到这儿倒是平复了,单手松开领带径直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干。
蒋锦业笑,“就算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也不要暴殄天物,红酒是用来品的。”
傅绍白手一松,高脚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u盘你本来可以顺利到手,为什要演今天这出?”
蒋锦业端着酒杯过来,扬一扬手臂,“觉得我今天这套西装怎么样?”蒋锦业虽年过四十身材依旧颀长,剪裁合体的西装穿在身上不输年青人的挺拔。他继续说:“冯师傅说这样式是时下年青人最喜欢的,穿在我身上似乎年青了十岁,你觉得呢?”
“你的裁缝没骗你。”傅绍白点了根桌上的雪茄,不破戒抽根烟怕压不住火。
蒋锦业点点头,“我每天都会晨跑游泳,真比赛你还不一定能赢我。”
傅绍白吐一口烟圈,“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像这样掉念青春,真没想到蒋先生还有这种‘情怀’。”
蒋锦业听得出他的讽刺,也不恼,笑意更深,“我只是想配得上她。”
傅绍白感觉心脏一下被揪住,“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