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倾噶了噶嘴角,摇摇头,“我也不能十分确定,但是这些班子的底细我可是知道几分的。一号画舫是茗荷楼,有一枝独秀的春风舞,在南秦可是谁家也舞不出他家的十分之一;二号画舫是蓝焰坊,十二名伶的吹笛杨柳把梅枝的绝技,在南秦也是独一无二;三号画舫的是燕归来,这可是当年连皇祖母都夸奖的,举天下闻名;四号画舫的是琼林迎春,彩墨天下传世;五号画舫的是青雀云屏,是漠北的秘传之术,据说曾经看到的人都视为天下绝响。”
“你到真是清楚底细,那你选了哪一家?”秦铮听罢后,没什么表情地问秦倾。
“我自然选三号画舫,我相信皇祖母的眼光。”秦倾得意地道。
秦铮不置可否,“你似乎还差了个六号画舫没说?”
“六号画舫第一次参加,估计没戏。”秦倾看了秦怜一眼,低声对秦铮道,“怜姐姐选了五号画舫,据说是月前问了四哥,四哥帮她选的。”
秦铮冷哼一声。
“就是不知道你家这听音姑娘选了什么,她选的是暗注,我们谁也看不到。如今右相和普云大师那里定然是知晓的。”秦倾虽然对秦铮说着话,但一直都看着谢芳华,他将六艘画舫都说完了,也没看到她露出什么悔恨啊或者特别的表情。
“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她是赢是输,总要有个定论的。”秦铮看了谢芳华一眼。
谢芳华看着窗外各艘画舫,距离英亲王府这艘画舫最近的是右相府的画舫,她透过窗子,看到了李沐清对她举了举杯。她收回视线,低头抿了一口茶。
帷幔内的普云大师这时走出帷幔,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洪亮的声音传遍玉女河,“春来!迎春!”顿了顿,高声道,“迎春神!”
画舫内外的人顿时欢呼一声,应和普云大师。
普云大师话落,六艘画舫并排地齐齐使到中间,舫内同时有人走出,歌舞杂耍拉开帷幕。
谢芳华没意思地收回视线,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秦倾立即紧张地道,“开始了,开始了,快看!到底谁能夺魁!”
秦怜也一个高从软榻上跳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六艘画舫。
玉女河内外,霎时除了六艘画舫传来的声音外,四处悄无声息。
“秦铮兄,你的婢女押了二十暗注,如今六艘画舫已经开始了,你猜猜,她是赢还是输?”程铭、宋方、王芜、郑译等人没有去自家的画舫,而是一窝蜂涌来了秦铮的画舫。
秦铮哼笑一声,“自然是赢!”
众人齐齐看着他,又看着窗前静静地靠着椅子一点儿也不像婢女的婢女,讶异地问,“你怎么这么确定?她万一输了呢?”
“不会输!”秦铮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根据呢,你总要说根据,我们才相信。”程铭盯着秦铮。
秦铮不屑,“爷说她能赢就能赢,要什么依据?爷的女人,会输吗?”
程铭顿时哑口,宋方等人对看一眼,也都无语了。
谢芳华实在听不过去了,睁开眼睛,像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了一眼秦铮。
“你那是什么眼神?爷说你赢还不对了?难道你还真会输?”秦铮挑眉,不满地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对他温柔一笑,“爷,也许您说错了,我还真的会输。到时候英亲王府被我输进去一半。王妃饶不了你。”
秦铮轻轻哼了一声,刚要说什么,这艘画舫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怒喊,他向门口看去。
谢芳华听着声音熟悉,像是永康侯夫人,也看向门口。
“谢芳华!你给我出来!”永康侯夫人似乎一边向画舫走来,一边又怒喊了一声。
谢芳华睫毛动了动,永康侯夫人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原来是为了堵谢芳华吗?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觉得今日谢芳华会出府?难道秦铮去了忠勇侯府,谢芳华就非要跟着出来吗?可笑!
程铭、宋方、王芜、郑译等人没想到永康侯夫人会这个时候来这艘画舫,关于燕亭出走后,永康侯府将责任赖到忠勇侯府身上的事情已经传得满京城皆知。曾经埋在暗处大家不好谈论的事情,如今浮出水面,到处都在谈论了。永康侯离家出走了儿子,打击之下,似乎也丢开了那层遮羞布,索性不遮不掩了。
他们听着永康侯夫人已经冲来船舱内,都齐齐看向秦铮。
秦铮看着门口,没说什么,脸色却是沉了。
“都让开!让我进去!”永康侯夫人来到船舱门口,见门口堵了一群人,她看了一眼,怒气冲冲地挥手。
程铭等人知道这些日子永康侯夫人跟疯了一般,也不见礼了,齐齐让开了门口。
永康侯夫人大步冲进了船舱,目光四下扫了一眼,自然是没见到谢芳华,她对着秦铮质问,“铮二公子,谢芳华呢?”
秦铮看着她,“在忠勇侯府。”
“你少骗我!我已经听说了,今日她跟随你来了这玉女河畔。”永康侯夫人这些日子容颜憔悴,大病了一场,苍老了许多。她汲汲营营许多年,处处管制,为的无非是唯一的儿子。明明她的儿子都已经得了皇上的准话,年后就要破例在朝中安排职位了。可是偏偏他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了,四处找不到人,就连几日前皇上派出的人也没找到他的踪迹,她怎么能不急?
“不知侯夫人从哪里听说的闲话?”秦铮淡而冷地看着她。
“你别管我从哪里听得的闲话?你只告诉我,谢芳华是不是被你藏起来的?藏在了哪里?”永康侯夫人豁出去了,往日她不敢触犯秦铮,但是如今她什么也不顾了。若不是因为谢芳华,燕亭也不可能如入了魔障一般心灰意冷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