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儿那屋和这边一样,也是一个小院,里面是个格局不太规整的房子,分里外屋,里屋一个大衣柜,两把椅子,一张双人床,可是床上光秃秃的,只是床板,被子褥子都没有。外屋有张单人床,两个大木箱子,零零星星的家具也都破旧不堪,勉强能用而已。
那真叫一个家徒四壁。
哥几个一进屋直嘬牙花子,床上连褥子都没有,怎么睡啊?
小成没管那么多,钥匙往桌上一放,介绍道:“水电都有,到月份自己交啊,可别忘了。今后咱就算邻居了,缺头蒜少根葱的,尽管言语,远亲不如近邻嘛!欠我的钱也不用着急,这个月一天给我十块钱就行,下个月开始,能不让我垫付最好别让我垫,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早歇着,我回去吃饭了!”
说的都对,甚至还算客气话,可是这小哥五个无一不想揍他一顿。
人一走,哥几个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少管所里好歹还有被褥呢,这就一光秃秃的床板,晚上可有的受了。
黄子铭是当大哥的,一指王思远道:“你和胖子、振威横着趟,睡大床,我和炸毛子在小床上挤挤,今晚上咱就凑合凑合,明天去旧货市场看看,先把铺盖置办齐了再说。”
胖子嘟囔道:“连枕头都没有,咋凑合啊?”
“把外套脱下来枕上,一晚上,怎么就忍不过去?”
王思远往床板上一躺,闷声道:“这个文小成就是诚心刁难我们!要不是他把咱们的钱包都切了去,咱也不用受这窝囊气!”
外屋的黄子铭也躺到了单人床上,看着天花板,答道:“思远,日子是苦了点,不过你没觉得我们今天过得特踏实吗?多念人家的好,要不是他,咱就连这破房子都租不起!人家给咱垫的房租呢!”
王思远没说话,倒是董大震接话道:“哥,这就算咱家了。”
一句话,小哥几个都沉默了。
飘零之人,何敢言家?
哪怕床上连被褥都没有,哪怕家徒四壁,至少有了个落脚的地方,至少咱今天,是凭自己的本事吃的饭!
“以后有钱了,咱买那种上下层的床,上层睡觉,下层是电脑书桌啥的,人家大学寝室里都摆那样的床,一个屋里六个人,也不显得挤。”夏天争着四哥刘振威,闭着眼睛憧憬道。
“对,哥几个还得配五台电脑,咱在家就能组队撸!”
“再买个冰箱,就放这怎么样?”黄子铭也来了兴致,指着外屋的墙角道,“有冰箱,热了就能拿根雪糕,可乐放里面,也是冰的!我就愿意喝带冰碴的,过瘾!”
小哥几个你一嘴我一嘴的,把里外间塞的满满腾腾,正说话,就听外面院门一响,有人进来了。
外屋的黄子铭一骨碌爬了起来,一看是文奶奶,怀里抱着两床褥子,正费劲的看着脚下。黄子铭一拍大震,两人赶紧过去把东西接了过来,老太太一轻快,这才说出来话。
“你们啊,租房子怎么连个铺盖卷都不带着?人家谁租房还给你预备被褥的?先凑合铺这个吧,压箱底的,可能有点潮。早知道我今天拿出来晒晒好了……”
小哥几个连忙点头称谢,有一层褥子铺着,就舒服多了。不大工夫,老太太又给送来了枕头和毛巾被,不管怎样,至少今天晚上算是有着落了。
外面天渐渐黑了下来,屋里连个电视都没有,小哥几个也是累了,自来水管子那简单冲洗了一下,就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床上。
“哥,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