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许在心里很想告诉你们,快跑吧,但他们已经不是他们自己了,跟他们在一起久了,他们就会越来越奇怪,然后利用一些古怪的规则将你变成同类。”
“也许有一天,城市周围的雾会散开,诡异不再降临,人们得以走出去,迎接新的生活,但我们死了,就一切都没有可能了。”
“而那个人,来了很久,始终都是活着的,我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他要抵挡我们这些随时可以杀死他的怪物,就必须拥有足够多的「命」,那么那些「命」从哪来呢?你要不要猜猜,为什么外面的人要撑好几天才能积攒一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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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忘思考着说:“你的意思是,城香北苑小区的住户发现,大家本来可以有更多的「命」,但活下来的更多机会被一个掠夺者夺走了,而那个掠夺者拿着大家活命的机会在最危险的地方挥霍?”
“没错,如果不是他,很多人不会死那么早,秀安城的沦陷会慢很多,也许更多人可以撑到活着离开。”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没有杀死掠夺者?你不是在医院活了五天吗?还是说你连找都没找到他?”
“不,我找到了,可我很矛盾……”女人的声音里全是无奈,“我在第五天见到了他,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然后我犹豫了,如果我杀掉他,可能会导致一些我无法承受的后果,就在这种犹豫中,我的最后一个「命」使用完毕,被路过的护士杀死。”
“掠夺者在哪?”
“怎么,你想杀他?好啊,等会跟着我的头发走吧,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的决定,面对那么大的难题,你会怎么选择呢?”
蠕动缠绕着的黑发顺着床尾爬到地面,从江火头皮上脱离,病床上只剩下一个穿着隔离服的秃头死尸。
江火死了,他作为尸体躺在城香北苑小区时,身上的「命」已经被搜刮一空,连一次诡异袭击都抵挡不了。
安静而空旷的医院走廊上,打结成一团的黑色头发跳跃着,像从小孩手里掉落的皮球,蹦向门口。
路过其他病房门口时,里面的病人走了出来,一个个变得奇形怪状,抬起七手八脚,想要拦截跟在后面的陆忘。
“真无聊。”嘴里不屑吐槽一句,陆忘懒得动手,也懒得叫小眠动手。
而是提起装着「命」的红色塑料袋,每路过一个病人,袋子里的红色珠子就少一颗。
离开六楼,头发蹦蹦跳跳地往楼下跑去。
陆忘跟在后面,时而有颗人头从头顶垂下来,时而楼道多出一阶,时而出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贴着墙走。
听鬼故事的时间已经过了,陆忘没搭理它们,只是任凭口袋里的「命」越来越少。
那是整个小区里还剩下的活人,用无数个危险的晚上积攒下来的命。
他们心甘情愿献出来,只是想让陆忘杀掉一个同样是曾经从小区里走出的女人吗?
不,或许那个白胡老头知道一切,他只是想赌一把。
赌陆忘能活着见到女人,再活着见到掠夺者,把夺走的「命」还给他们,不再掠夺大家活下去的机会。
面对困境,一个小区里的人会团结一起,反复用牺牲去赌一个希望,那么整个城市呢?
陆忘不禁好奇,白雾笼罩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玩家和诡异不断降临,深受牵连的城市居民们究竟都经历了什么,面对日渐沦陷,即将面临末日的城市,决策者们又都在做什么?
小小的一个秀安市,又何尝不是外面世界的缩影。
不知外面会不会也有像城香北苑小区那样的地方,在为争取更多人多活一天而做出牺牲。
想到这里,陆忘已经跟着头发来到太平间前。
厚实的金属门打开,从里面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中,一个全身青白色,双手贴在身上,整个人扭曲得跟麻花一样的人走了出来。
它低着头,没穿衣服,夹着膝盖跌跌撞撞的走路姿势,看起来丝毫不可笑,反而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随着它的接近,塑料袋里的「命」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一下炸了个干净。
“不可言说?”陆忘平静地站在原地,保持着微笑等待着。
等对方走到面前一尺距离时——
哐当、哐当、
四周响起恐怖的铁链声,对方双脚一顿,再也提不起半分,像是被什么死死锁住!
下一刻,陆忘胸前,伤口痊愈的位置,钻出一条只剩枯骨的蛇,张大嘴,露出獠牙,一口咬了过去!
“啊……”
痛苦嚎叫海浪般汹涌四起,站在陆忘面前的不可言说抬起头,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条竖着写裂缝。
里面只有一颗眼球,激烈震颤几下后,突然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