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烁的思绪被打断,扫了一眼手机向乔西开口。“老婆,我手机响了。”
乔西点头说:“嗯,我知道。”她就不去帮他拿。
大懒与小懒对视到手机响第三声时,席烁起身去接电话了。其实他心里想着昨晚老婆“伺候”的很好,他还想在享受一下余味呢。
拿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喂,你好,是席先生吗?”
“嗯,我是。”
“席先生,我是……”
席烁脸色瞬变。
乔西眼看着席烁的脸色越变越差,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怎么了?
“哐当”一声,医院的一扇门被猛力推的大开,撞到墙壁上接连着发出几个渐弱的“哐当”声。办公室内的几个医生几个埋头工作的医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席烁。
席烁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陆岚的主治医生拽起,面色冷峻,“说,怎么回事!”若不是陆岚的保镖给他打电话,他到现在还相信着眼前这个医生的职业道德!认为过两天陆岚就没事了。
“席烁,冷静点!”乔西随后追进来,赶紧上前欲拉开两人。
主治医生像是早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转目向其它几个医生笑说:“没事的,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病人家属说。”
几个医生见惯了情绪激动的家属,这种事情也发生过在他们身,他们理解,几人相互点点头鱼贯而出。
“席烁,先听医生怎么说,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乔西拉着席烁劝说。“你别冲动,陆岚现在还等着他来治疗呢。”
陆岚还等着他来治疗,闻言席烁缓缓地放开主治医生。颓败地说了句:“抱歉。”他失控了。
医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想必席烁已经得知陆岚不久将离开人世。淡淡地说:“他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席烁问。目光是说不上来的无能为力哀伤。他不敢相信,陆岚还那么鲜活的存在,过两天他还打算接他出院,为他过三十四岁的生日……若不是他的保镖告知,他席烁是不是要等到陆岚悄然离世才会去捶首顿足的悔恨。
席烁知道他身体不好,一直以为只是体质不好,稍微不注意会引发一些小毛小病,怎么会,怎么会生命垂危?
“说了又怎么样?”医生苦笑,苦涩地笑,“说了也没有办法,我从英国追他来到这里,终我一生所学,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点耗尽生命。”医生说这话时,眼神、语气出奇地平静。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一旁的乔西问,试图从医生的口中得到可以安抚席烁的话语。
“没有!”医生果断地回答。
没有!席烁踉跄向后退了几步,乔西赶紧扶住。
医生笑了笑,“我以为你会比我更容易接受一些。”
“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乔西再问。席烁也在渴望这个答案。
医生看着席烁,“没有!”他之所以如此平静是因为他是最了解陆岚身体人,也是作为朋友承受最多的,还有什么比医生不能医,有口不能言,有力不能出,有心不能明更痛苦的?他早已受够了,够了!
陆岚也受够了,以药为伴,与痛相眠。却总是含笑面对一切。
没有……这两个字断了他们最后的一丝希冀……
席烁推开病房门,轻轻走了进来,乔西随后将门轻轻带上。
陆岚比之从前睡得沉多了,席烁与乔西进来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脸色如纸张一样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神里无欲无求。
乔西看着那双眼睛,心颤了一下,虚浮的仿佛他下一刻便会离他们而去。
陆岚开口,想说什么,却突然合上了嘴唇,笑着看他们。
哗哗作响的树叶,摇曵秋日的萧瑟。
病房内,席烁、陆岚、乔西各自沉默着。陆岚无声地笑后,疲倦地闭上眼睛,再次缓缓地睁开,眼皮似有千金重一般。
席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昨天来的时候,陆岚气色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差,一夜之间,他连气息都微弱的让人不敢靠近,席烁保持一段距离的望着,愣愣地站着,半晌后,伸手无措抹了一把鼻子,借机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后退了两步突然转身向外走。乔西怔怔地看着席烁离开,她明白他心里很难受。
乔西转头看着依然躺在床上的陆岚,对于席烁的离开他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许是没有力气反应,乔西走上前坐在床边旁边的凳子。
片刻后,将他身上的被子拉好,一不小心瞥见他手背上点点红红紫紫青青的痕迹,应该是日常打点滴留下来的,心里一阵泛酸,轻声开口问,“是不是很辛苦?”活着、与病痛抗争、与孤独相伴,是不是很辛苦?这些话,她代席烁开口。
陆岚转目,看着她。目光依然澄澈,不再微笑,半响后,微弱沙哑的嗓音:“很苦。”
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