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溪双袖轻舞,那笼罩在吴府的瘴气全然被收了起来。
她脚踏虚空,向烟月阁方向飞去……
烟月阁!在瘴气的笼罩之下,凄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不绝于耳。但这些都没有阻挡住素溪如今这弑杀的念头,那些烟花女子和光顾于此的客官们,都眼看着死亡临近,却无能为力。那种在绝望中死去的感觉让人死的很纯粹,死的很彻底……
素溪举手抬足间,又杀死了烟月阁的一众人等。这种轻易夺去人性命,望着曾经诋毁谩骂自己的人痛哭求饶,并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感觉,让素溪心头有种莫名的快感和恶念的涌动。
下一步,自然是那黄承宣。黄承宣被素溪找到的时候,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连话都说不出了。素溪当着黄家妻儿老小的面,把黄承宣装在了一个竹笼内,弹指间就将竹笼丢进了那幽深的潭溪,黄承宣的百般解释都被淹没在那汩汩的溪流之中……
素溪忽然觉得自己杀心大起,随着自己的杀意奔涌,从开始的憎恨魏清月到憎恨吴家,再到烟月阁,又到黄承宣,直到如今她心头开始憎恨这城中的每一个人……
这也就有了她在城内追杀百姓,被顾子瑶撞见的一幕!
顾子瑶听了素溪的经历,也知晓了素溪此刻已是妖体,不觉心头悲凉万分,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那一张有些发黄了的纸张,那上面正是当日素溪赠给他的一首诗词……
顾子瑶悲愤,他悲愤于这世俗对面前这个女孩子的不公,让这弱不禁风的女子在尘世中遭受了如此大的冤屈和伤害。虽然她如今化身为妖,为自己报了仇、雪了恨,但天下又有多少这样的女子受人欺凌而只能逆来顺受呢?素溪的枉死,只是因为烟月阁的逼良为娼吗?又或是吴员外的贪色?魏清月的险毒?黄承宣的唯利是图?或许都是,又或许都不是,是这天下的制度规则……
想到这,顾子瑶突然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心头忽然涌动一种强烈的感觉——有朝一日,自己要重新制定这人世间的法则,改天换日……
素溪呆呆的望着顾子瑶,既开心又有些害怕。好似做错事的孩子见到家长!
顾子瑶道:“素溪,你蒙受了这么大的冤屈,没有人为你做主,你自己做出的一系列复仇举动,本是无可厚非,但你不该把仇恨衍生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你现在必须立即停止这种无谓的杀戮,还百姓们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
素溪满面羞愧,道:“子瑶哥哥,我知道错了,真的是那时妖性大起,自己没能压制的住,这点我自己也好害怕,还好你来了,我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子瑶哥哥,你原谅我吧!”
顾子瑶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我在城池的四角点起烽火狼烟,让百姓们回城吧。”
二人飞掠挥手间,几堆烽火狼烟升起……
素溪道:“子瑶哥哥,我不能留在此处了,百姓们见到我会害怕的。不如你一同随我去见师父,东海蛇母!”
顾子瑶想了想,也罢,自己也算是尽力为大哥维护住了流云城的安危。自己还未与妖修之人打过交道,正好趁此历练见识一下,于是点头答应。
素溪不觉心头一甜,一种莫名的欢喜感油然而生,不过想起自己已经是肉身不在的妖体,又黯然神伤了起来……
流云城外的密林山谷中,素溪带着顾子瑶好一阵穿行,终于到了近些日东海蛇母与素溪修习妖术的地点!
刚一停步,顾子瑶便见到眼前一蛇神之人此刻正背对着自己,手指掐诀,拨弄着风中的雪花,口中呢喃的吟诵着:“隔膜的薄冰融化了,湖水是那样透彻,被雪和迷掩埋的生命,都在春光中复活。一切都明明白白,但我们却只能匆匆错过,因为你相信命运,因为我怀疑生活……素溪,你回来了?你把总提及的那个顾子瑶也带来了吧?”
顾子瑶的神识,审视不出面前这妖修的修为品阶层次,只是感觉对方的威压强大的恐怖至极,甚至比之前自己见过的焚天和韩傲还要高出许多!
顾子瑶拱手道:“晚辈顾子瑶,见过前辈!”
东海蛇母缓缓回过身,上下打量了顾子瑶一番,道:“果然是青年才俊,难怪这素溪对你念念不忘……”
顾子瑶二人均是脸色一红,素溪更是嗔巧道:“师傅,您别取笑徒儿了。子瑶哥哥此番也是遇到了大麻烦,不知怎样解决才好,我有意将他引荐至师父您这里,希望师父给子瑶哥哥帮帮忙,出出主意……”
东海蛇母道:“如果为师没有看错的话,你这子瑶哥哥,忍辱负重,背负着巨大的责任与仇恨在身!”
顾子瑶心头暗惊,这东海蛇母果然是非同一般,只是看了看自己,竟把自己的处境说的如此透彻!
东海蛇母突然眼神锐利,直逼顾子瑶,道:“小子,你身上有魔修的气场,我还看出魂寄在你身上的这个魔修,在他当年具有魔体之时,与我的修为不相上下……”
顾子瑶更是惊的哑口无言!
素溪倒是听的一头雾水,瞪大着眼睛,好奇的望着师父。
东海蛇母道:“小子,念在素溪整日牵肠挂肚于你,我就破一次例,点拨一下你这个道界中的魔修人……”
顾子瑶的心情是恨不得自己的修为一步登天,好让自己早日重返焚熔谷。于是郑重道:“蛇母在上,请受晚辈一拜,望前辈不吝赐教!”说罢跪拜了下去。
东海蛇母并没有拒绝和搀扶顾子瑶,好似理所应当,欣然接受。待顾子瑶跪拜行礼之后,方缓缓道:“顾子瑶,你此刻的修为若是想突破至焚天的境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即便是以你的聪慧资质,从时间上来说也最少需要七十年!你等不起这七十年,所以这是绝不可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