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诚跳上二楼以后,我从楼中间的通道里重新走出来,恰好看到田涛的眼睛也正看着这个方向。
他很敏感,一接触到我的目光,立刻就转开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低头看桌子上的书。
我走过去,与他隔着保安室的窗户问:“这么热的天,你坐在里面不闷吗?”
他说话好像永远都是带着紧张,在街上意外撞到他的镇定不复存在,但语句还算清晰:“里面跟外面还不一片天吗?”
“外面至少透点风,而且如果是在树阴下,也没有那么热的,你这个小屋里正对着太阳,这一砖的墙很容易晒透,外面晒着,里面蒸着,肯定热的很。”
田涛这次没回我,舔了下干干的嘴唇,连眼都没抬起来。
我想从他嘴里套话,只能再次找话题。
“田涛,你在这儿上班有没有假期?”
他摇头,不说话。
“不会是一个月三十天都上班吧?那你一天上几个小时?”装着很好奇的再问。
这次他倒是说话了:“我吃住都在这里,反正什么事都不做,上几个小时都是一样。”
“吃住都在这里?那你晚上住哪儿?这里可是火葬场哦,你不害怕吗?”我再问。
田涛抬头看我一眼,用手往里面指了指说:“我住那里,现在这里又不上班,没有尸体要化,有什么好怕的?”
他话说的很轻松,我却盯着他的手指头再难挪开目光。
那根手指头特别细长,而且很白,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像一具女尸的手。
而且他给我指的方向正是前院的两层八间小楼,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指梢是往上指的,也就是说,他住的地方是二楼。
可是石诚他们早就在这里看过,二楼八间里全部放着冷冻过的尸体。
那他住在哪里?
这里的一楼没人告诉我里面是什么,现在我竟然特别想看看。
田涛已经缩回了手,继续低头看他的书,但是我注意到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看一页,翻开的页面一直是那个地方。
他明显在装。
他不看书,却拿本书放在面前,他说二十四小时呆在这里,一个月都没有休息,而我却在大昌市内看到过他。
他在说谎。
从保安室里再次折回前院,一边小心地看着二楼的动静,一边往一楼的房间里门口走。
其实心里很害怕,总觉得一楼好像比二楼更恐怖一些。
一楼也是八间,每间上订着一个红色的木门,门的一侧有一扇比普通窗户还的小的窗子,窗户上贴着带纹路的玻璃纸,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站住,你干什么?”
我还没走到门边,就听到田涛从保安室里出来,他的声音很大地叫住我。
没有回头,装作没听见的继续往前走。
身后很快就响起了快步跑的声音,田涛几乎是瞬间就到了眼前,他瞪大的眼睛里,眼白特别多,脸色也很白,身上似乎还带着一丝凉意。
“你干什么?”
我已经被他逼的往后退了一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啊,就是随便看看。”
田涛脸上的肉崩了崩说:“别在这里看了,哦对了,那个跟你一起来的人呢?他去哪儿?”
我摇头说:“不知道,他也随便看看吧。”
田涛的嘴唇动了动,犹豫着好像有话要说,但是最后却一句也没说出来,人却挡在我面前没动,好像那些房间里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不能走近似的。
“这些房间都是做什么的?我能看看吗?”我斜着往他身后看一眼说。
田涛马上回应:“这些都是领导们的办公室还有宿舍,我没有钥匙的。”
“那我能进你住的房间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