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心意,朕深以为荣,大周有你们这些官员,乃百姓之福也。”
赵煦亲手扶起跪着的王太常,虽心里吐槽千万遍,但该说的场面话还是得说。
随即发问——
“卿等,可有自愿往江南,助总督使治水患?”
堂下无人相应。
水患难治,实所共识。事先捐款,便是不愿趟进混水中。
江南富庶,人口繁密,如今恐怕连安顿之处都无。加之水祸严峻,潮势不退,所有的方案,也都是寸步难行。
可恨,大周百官,竟一个通得水利的也无!
赵煦只得先令身份贵重的亲王爷去到灾区,压上一压。
“八叔,本你刚归朝不过几日,如今又得派遣你去江南,不需多费心神于水患,只要好好安顿好四散的灾民便可。”
“诺。”召诏王出列,颔首。
长江水祸之大,可谓大周立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四下谣言起——
今昭和帝在江南推行新制,欲篡改祖制,引得龙王震怒,故而降下大祸。
此时,恐怕所有人都抱着同一个想法:七日后的堂前辩论,恐怕进行不下去了。如此天灾预警之下,昭和帝若一意孤行。
民心失尽,不过早晚。
只是,经此无人可用之事,只增添了赵煦改革的决心。
只有相对公平的选官制度,才能筛出国家适用人才!
长乐宫里,对于这次江南水祸,倒不甚在意,越是天灾人祸面前,越能使帝王成长。
太皇太后对此只持观望态度,毕竟,她不可能真的废帝。
只求赵煦可以省点心,全心扑在水祸上,别再心心念念的改制。
倒是有一件事,她更为关心。
“近日攸宁都一副恹恹的样子,韩嬷嬷可说了些什么?”太皇太后一边问着,一边摆弄着一盆夹竹桃的小盆景。
青翠欲滴的盆栽,依稀挂着点点粉色的桃花。比之桃树上的,还要再小几分。
显得秀气极了。
苏嬷嬷递上一枚小绣剪,答道:“据韩嬷嬷所言,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夜里官家宿在椒房殿时,叫了好几道水。圣人年纪小,受不住也是有的。”
接过剪子,太皇太后抬手剪去夹竹桃多伸出的枝干,道:“又不是初尝禁果的小年轻,至于那么孟浪吗?平常也不见他那般样子的,倒是单对攸宁就狠了点。”
“这不都是为了早点给娘娘添个嫡孙不是?娘娘竟还怪起官家和圣人来了。老奴可得为两位主子叫个屈!”苏嬷嬷打趣道,看的出来,今日太皇太后心情还是不错的。
这样的气色可得保持啊!
“就你会说话。”太皇太后将剪子放在架子上,“哀家这身子,也不知撑不撑的到那一天。”
又拿起架子上的小水壶,对着夹竹桃洒了洒水。
攸宁自小就带着寒症,难以受孕。多年来的调养也难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