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说我恶毒?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这算是恶毒吗?”
碧兮沉声打断碧月,“够了,碧月你安静一会儿好吗,姑娘昨晚上就一夜都没合眼,一大早就又往灵岳山上赶,直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荆玉昨晚也累了一整晚,还浑身带着伤,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不带脑子,每天自顾自己吃喝玩乐吗?!”
碧月面色一僵,嘴唇动了动,颔首呼了一口气,难得竟然没有反驳,只是面色有些难看。
苏锦拍了拍碧兮,柔声道,“好了碧兮,碧月也不是有心的!”
碧兮正欲再说什么,碧月忽然一下站起来,向苏锦鞠了一躬,又向荆玉鞠了一躬,沉声道,“苏姐姐,荆玉哥,对不起,是碧月不懂事,是碧月错了!”
几人皆是一愣,苏锦立即倾过身将碧月按回位置上,柔声道,“碧月,我们都并没有责怪你都意思,你更不需要给我们道歉,只是你姐姐说的总不会是害你,她也只是希望你好,听苏姐姐的话,别总跟姐姐对着干,好吗?”
碧月看着苏锦,有些赌气道,“我只听苏姐姐你的!”
“那要是哪天苏姐姐不你身边了呢?”
碧月摇头,“那不可能,苏姐姐在哪儿,碧月就在哪儿!”
苏锦顿了顿,微笑点头,“好!”
回到锦宅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
荆玉在由大夫身上伤口精细处理好之后,终于在重重的疲累和疼痛中昏睡了过去。苏锦看着荆玉已经安静睡过去后,才放心离开,又强支着精神去偏庭见了见梁止嫣,告诉了她关于她已经不再需要回到明王那里的消息,再才回了房间早早歇下了,连晚膳都没用。
然而在这看似十分安宁的夜晚,却有一封即将掀起又一场腥风血雨的匿名密信,正经由陈皇最为信任的户部尚书曲文新之手呈递到陈皇手中。
因为没有实名,更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自然也不能断定是否可信,但是很明显,不管可信不可信,陈皇都不会一掠而过然后置之不理的。
因为密信的内容是:沧州文伯侯地下暗屯私兵,私吞大型铁矿,拉拢控制地方官员,实掌地方大权。
又是屯兵又是吞铁矿,还拉拢地方官控制地方大权,这是什么意思,傻子都再明白不过,这是觑觎他身下这把椅子,大陈这座江山呢!
如果说是其他人陈皇或许还不会相信他敢有这胆子,但是这人是文伯侯,是昭宁长公主的丈夫谢明远,是当年他夺得皇位的最大助力,更是如今除了镇边王荣王、御军大将军、自己的亲弟庆王之外,手中握的兵力最多的一方侯伯。
大陈北临匈奴,西接月氏,东邻大楚,北戍一直有荣王手握的十五万镇边大军坐镇威慑,这些也年显有战事,至于月氏,一个建立在贫瘠之土上的国家,国力当然也不算强盛,加上多年的大量商队来往,早已建立默契的友好关系,除非是像国内混乱、朝权变更之类的特殊情况,基本不会存在战事的发生,唯一毕竟头疼的,就是东边的大楚。
在大陈国力最强盛的时候大楚根本还没有建立,那时候的大楚还只南北两个小国,也是在十二年前,大陈发生“逼宫”政变的同期,大楚北边的那个小国突然大举挥军南下,南边小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恐慌接战,结果自然是一路边败边退,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不到半年时间就亡了国,于是,大楚建立。
当时大陈内部的种种血洗更替才初步稳定下来,哪里分得出精力去管他国的事情,之后似乎也并没有怎么将这个才初初建立,内部矛盾更是从未断过的邻国放在眼里,直到几年之后,大楚突然向大陈发兵挑动战事,大陈的统治者们才惊然发现,这个一直都没有被放在眼里过的新兴邻国,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发展强盛到快要赶超自己了。
更另大陈耻辱的是,大陈与大楚的第一次交战,大陈居然败了!
当时陈皇大怒,若不是满朝众臣苦口婆心力争劝阻,陈皇甚至是准备御驾东征。
文伯侯李昇毛遂自荐愿率八万大军东征大楚夺回被占国土,陈皇同意了,最后结果当然是文伯侯和御军大将军赵林崇巧妙配合并大胜楚军,夺回失地,楚军大败退回。
之后赵林崇率军班师回朝,陈皇担心大楚不甘此败,可能还会有后续躁动,于是便封文伯侯李昇为一品镇国公,以沧祁两州为属地驻守东戍,并留下五万御军改编镇东大军,拜文伯侯李昇为帅,此一守,便是七年。
李昇此人也算出生将军世家,颇具军事才能,多年来也确实不负重托,大楚虽然几乎年年都有一些明里暗里都小动作,但是始终没能挑出什么大浪来。
李昇有着如此卓著的功勋,其夫人又是与陈皇关系较为亲近的昭宁长公主,加上文伯侯夫妇还是当年助自己登上皇位必不可少的支持方,陈皇对这对夫妇的信任度自然是颇高的,所以时至今日,镇东大军的指挥调度依然是全权握在文伯侯手中,只是他竟然忘了,对于权力和欲望,从来没有满足这个词。
所以此时此刻这封密信,不论内容是真是假,于陈皇来说,他都该做些什么了。
在权力和欲望面前,事情的真假,都已经显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