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师公知出于什么目的寻到了这本书,后却一直没用,直到十年前他因为懵懂莽撞,误中了铜锥里的蛊毒。
滕玉意也想通了这一环,一时说出的诧异,绝情蛊自是为了绝情,难道道长也有求得的人?可道长一生孑一身,她本以为他人一辈子没有情念。
是了……当年清虚子道长拼死救下圣人,又含辛茹苦其养大,为了哺育圣人没少吃苦头,因为惯了清苦的生活,还养成了悭吝的毛病,据说道长无怨无悔养大圣人,只因与圣人那位惨死的生母蕙妃是乡的旧识。
可听说蕙妃阴差阳错早早就进了宫。
……若非极其痛苦,道长想必会想到用《绝情蛊》这种邪术来压制自己的思念。
蔺承佑只出了一会神,就迅速牙制书签收入自己袖中,随后当作什么没发生,继续收捡旁处。
蔺承佑说,滕玉意自也会提。
人从库房出来,绝圣弃智怕师公责骂,磨磨蹭蹭练功去了,蔺承佑和滕玉意去上房陪清虚子,又沏茶又陪着打坐,有说有笑上房弄得片刻安宁。
清虚子烦胜烦,怎么也舍得赶他们走。
正闭目打坐,忽觉周安静少,清虚子奇怪地睁开眼,看着两个孩子坐在窗前榻上研究一本《命召咒文》。
蔺承佑点了点书页:“跟我念,‘兆汝欲切邪辟鬼,当被符。符者,天地之信也’。”
滕玉意跟着念完这句,随即闭上眼剩下的部分一口气背出来,声音脆若黄鹂,且整篇文连一个字的错漏无。
蔺承佑眼里满是笑意。
滕玉意重新睁开眼睛,单手支颐望着蔺承佑:“你说的,只要我一字漏地背下来,你就教我使符,你瞧,现在我可记住了。”
蔺承佑从袖中抖出一张符,扳开滕玉意的手指让她夹好。
“看好了啊,我只教一遍。”
滕玉意目转睛点头。
清虚子露出蔼的笑容,这一幕让人心绪宁静,他调匀气息,重新合上眼睛。
两人在观里用午膳,清虚子自称要午歇赶他们走,蔺承佑和滕玉意好再赖着,只好从上房出来。
下台阶时,滕玉意忍住转头看蔺承佑,蔺承佑从头到尾没问师公那枚牙制书签的事。
她回头望了望,尽管隔着重重院门,也仿佛能看到清虚子道长那清瘦苍的容颜,那样一位古板严肃的人,却有着这世上最深沉最宽厚的爱。
滕玉意心下惆怅,两人走到一株相思树前时,蔺承佑抬起右手,须臾工夫,那根牙制书签便化作齑粉,纷纷扬扬落入泥土中。
“走吧。”蔺承佑挥手撒完粉尘,洒脱地牵着滕玉意往前走,滕玉意回头望着院中的相思树,许久,轻轻喟叹一声。
有些无法言说的爱意,就让它永远尘封在记忆中吧。
***
二人刚回到成王府,宽奴牵着俊奴跑来:“大郎和娘子总算回来了,杜大娘和杜大郎在东跨院等你们好久了。”
滕玉意高兴地催促蔺承佑:“我们快回去。”
蔺承佑也笑:“给杜表姐和杜表弟上茶点了么?”
“这还用世子吩咐?”宽奴小声嘀咕。
“你俊奴牵出来干吗?”
“是二公子和郡主牵出来的,结果玩了一圈,王爷和王妃就带着二公子和郡主进宫去了,小人还没来得及俊奴栓回去。”
滕玉意接俊奴的项绳:“我来牵它吧。”
又同蔺承佑讨吃的:“给我点肉脯。”
蔺承佑从腰间取下一个囊袋递给滕玉意:“给它喂太多,回头它的嘴更刁了。对了,那回我去淮西道前俊奴放到你身边,回来发现它胖了一圈,你说,那几月你喂它吃什么了?”
滕玉意蹲下来摸摸俊奴的脑袋:“还就是些肉和果子之类的。俊奴可是世子的宝贝,真要是饿瘦了,世子岂要同我问罪。俊奴,我们滕府的伙食如何?”
俊奴尚未搭腔,滕玉意腰间那枚紫灵天章球出其意地滴溜溜一转。
滕玉意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