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么忠诚良将。”
他低低说到,声音沉郁,却带着金戈之声地犀利。
“若是能重回当初,我一定把你藏好,不让任何人看见,不容任何窥视……哪怕是万岁,我也不会轻易放手。”
他轻声叹道,却带和铿锵的奇异力道:“若只有我一人,就是流尽了血,我也会将你夺回……”
他的声音沉郁,却丝毫没有卑屈之意。
“但我也不是懦夫,先前,我让你等我一阵,那时候,我就在心中发誓,终有一日,我要让你不再流泪伤心。”
“如今,这个时候终于到了!”
日光从树间投下,为这青年王侯披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袍,他一扫平日的内敛低调,仿佛是那中天之日,再无人可抑其锋芒!
宝锦几乎呆在了当场,她张了张嘴,将原先准备好的所有激将、挑拨、魅惑地言语都咽了下去----
“你……是要……”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声迟疑道。
云时伸手将她鬓间的乱发抚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一百八十六章同仇
宫苑的林间,有蝉声阵阵,正值当午,日光照得满地金斑,这一对男女却静坐其间,嗅着霞糙和紫薇的淡淡芬芳,细细的絮语间,竟似在说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原来如此!”
宝锦听云时将前后经过说完,神qíng变幻不定,半晌才呼出一口气来。
她抬眼微微一笑,道:“怪不得,当初你一见到我,就发起狂来,却原来是看了我的重眸,把对元氏的一腔怒火都发了出来。”
她斜飞了黛眉,凉凉调侃道:“你当初可真是好威风好煞气……”
她自己手臂被折,如今知道居然是无妄之灾,更是替仇人受过,心下气不过,正要再说两句,却在看到云时的神色后,闭口不再说下去。
云时的眼底深沉而平静,仿佛刚刚澄清的是一件无伤大雅的琐事,可宝锦却从那平静的黑眸中,隐隐感觉到了无边凶险的波涛——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视他如亲生手足,姐姐在宫中被那女人压制,受了多年的委屈,我也看在他的qíng面上,顾全大局,从来也没有叛离的念头。”
他的双拳紧握,剑眉几乎在跳跃,“父亲的死,疑点重重,我虽然一直在暗中探查,却根本不曾怀疑到他身上,却没料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那也是他岳父啊,当年不顾他出身微贱,把堂堂掌上明珠给了他做侧室……”
云时怒得已经说不下去了,他周身真气不自觉的鼓dàng,方圆几丈顿时无风自动,风狂花疾一发,他这才惊觉,正要伸手挽住宝锦,却在下一瞬,因惊异而瞳孔放大——
宝锦俏生生站在罡风的旋涡中间,身形纤弱,却是稳稳当当,并不需要半分援助。
“原来如此……我还是小看了你!”
他微微苦笑道:“想不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先前我还以为自己错疑了你,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如今知道也为时未晚。”
宝锦毫不避讳的走近他身边,没有半分防备,只是用那双幽丽的重黑眸子望定了他,明暗之间,澄澈无一物。
“你刚刚讲了你家的惨事,可我家中发生的,你却也未曾听闻呢!”
她宛然一笑,清冷的声音完全不似平日的温雅守重,却也不似方才刻意激怒人的媚意——
“我要先向你道歉,因为一开始,我便是用的假名——真正的玉染公主,早已经死了,而我,是她的表姐……”
随着她的讲述,云时的表qíng,从惊诧之极,慢慢恢复到平静,随即,眼中又漾起异样的怒火,以及恍然大悟的鄙夷——
“皇帝先前跟我说,那些暗中的襄助,都是方家老泰山为他准备好的——原来这一切全是谎言!”
两人眼中的怒火重重,相对无言,却有着异样的默契和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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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从乾清宫中款款而出,面若冰霜,旁若无人的登上了步辇。
琳儿上前来悄声禀道:“娘娘,方才我们的眼线看的很准,‘那个女人’确实在殿外偷听到了您和万岁的谈话。”
皇后微微点头,一派雍容自若,方才的气急败坏好似完全不曾出现在她身上,她轻舒了口气,居然笑了起来,“两边的鱼饵都已经被屯下,云时和宝锦两人,如今正是同病相怜的好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