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这天下午,芳秀正抱着四丫头在火炉旁边同丫头,婆子说:“放假两天了,也不见来人接我们,大院恐怕是不要我们了。你们做好准备吧!我是准备带四丫头回新州娘家了。”
王婆子马上回她说:“看你都瞎说些啥?这不少爷才放假两天,雪又下这么大,又没有派人去溪口通知。老爷咋知道,他又不是神仙,他不要我们很有可能,他宝贝儿子总不会不要了吧?前天我就同少爷说了,派王大波去送信,少爷说不用,会有人来的。”
刘婆子哈哈一笑,接过王婆子的话说:“我其实还不想回大院去,回去了,还要看大太太的脸色。大院一过年有多少事情要忙,在这里多好,只要少爷在这里,就有吃,有喝,又清闲。真要是让我留在这里过年,我是谢天谢地了。你们担心不来人接我们,我还怕来人接我们呢。回大院了,总得让我们干些事情,这么冷的天,围着这么大的火,喝着茶,逗着四丫头,多好的事儿。”
小迎马上附和着她的话说:“对,对呀!二太太干脆不回大院了,我们就在这里过年好了。让少爷去把小姐接来,再去排帮或者是商号要些银子来,我们去买年货吧!”顿时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聊起了过年的事儿,王大波待她们聊了一阵,笑道:“你们別净想好事儿,老爷是绝对不会让我们在这里过年的。他那么大个院子,没有个少爷在家,就他与大太太两个人在一起,他心里还不会像猫抓一样痒痒。我估计他已经在家盼着了,我是这次回去后,不知道明年还会不会让我来这里了?”
芳秀立马望着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让你来了?”王大波一摇头苦笑道:“上次少爷让我回去办的事,我沒办好,老爷心里疙瘩了。”他口中的了字刚落,门外面顿时响起了,黄象的高声大吼:“王大波,你干什么去了?快开门!”屋子里的人,一听他这声音,大吃一惊,一齐将目光望向了王大波。
王大波马上一边匆匆向外走,一边大声回道:“来了,来了,黄象少爷,二太太刚才让我买菜去了,这不在同二太太交账,所以关门了。”
随着他的话落,他人已到大门前,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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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象抖了抖身上皮袍上的雪水,一脸不高兴地望着他说:“你是守门的,要时刻守在这门口,这年头,万一出了个什么事,不用我说
,你自己也知道的。”
王大波马上向他连说:“是的,是的,刚才向二太太交账去了。”
黄象喉咙里“嗯”了声,走向院子里。他一踏进院子里就大喊:“二师娘,我接你来了。”芳秀在屋子里应了声:“快进来,外面风大,雪大的,多冷!我都说不用来接的,你师傅偏偏要你们来接。”说完芳秀朝黄兵一努嘴,黄兵马上去开门。
黄象一进来,人还没有坐下,就笑道:“师傅也是关心,担心你们才派我们来接你们的。”芳秀“呵呵”笑了两声回他说:“他不是担心我们,他是要在他儿媳妇面前讲个排场!”黄象接过小迎递上的热茶喝了一口笑道:“也可以像您这么说,不过上次你们来时,并没有儿媳妇,也是派我与黄浪送的。”芳秀无话可说了,王婆子马上替她解围,朝黄象问道:“黄象少爷,就你一个人来吗?”
黄象笑道:“怎么可能呢?刚才我师娘都说了,排场!五十个人在船上面,船上炭火都备好了,只等师娘发话什么时候走了。”芳秀把自己腿上的四丫头往地上轻轻一放说:“去叫你哥,准备回家。”四丫头活泼乱跳地跑开了,黄象莫名其妙地望着跑开的小女孩问道:“这孩子是谁啊?”
芳秀“呵呵”笑了两声说:“我早几天生的女儿。”她的这话一落,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起来,笑声中黄虎抱着四丫头进来了。他凑上黄象
问道:“哥,豹哥怎么样?”黄象对他一摇头笑道:“沒什么大事,就是全身打伤了皮肉,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他还说有事找你讲,我也讲不太清楚,你自己去问他好了。回去后,別同你爹闹了,他也够累,够烦的。”
黄虎一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放假了?”黄象一点头笑道:“你有什么事,你爹不知道的。你前天放假,我昨天就知道了,我昨天晚上上的船,不然今天怎么这么早到。
如果我们今天上船,明天上晌午就可以回到大院。”黄虎一点头,望了望芳秀,芳秀对他说:“你去请蕾蕾吧!我这就收拾了。”黄象忙说:“快去叫你未婚妻,为了她去,你爹都忙慌了,整个大院都重新刷了油漆,像新的一样。”
小迎马上问:“二太太那边有重新刷吗?”黄象立马喝她说:“你傻啊!听不懂我的话,连你与小容的屋子里都刷新了。二太太那边连桌子,板凳什么都统统换新的了。我们是忙死了,你们在长沙却清闲死,明年我都来这里看门算了,多轻松。”说着他伸手一推黄虎,黄虎头一昂,匆匆去了大帅府。
只一袋烟工夫,黄虎领着一身公子哥打扮的蕾蕾来了。随着去了排帮上船,驶向溪口。
第二天,上午就到了溪口码头,可天公不作美,外面正下着大雪。黄象打开窗将头伸出外看了一下,立马缩回来,对着芳秀说:“二师娘,看样子,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在这溪口租轿子,还是派人去大院叫来车与轿?”
芳秀望了望黄虎,黄虎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说了句:“奇怪,怎么沒有人在码头接呢?”他的呢字刚出口,码头上有人大喊:“黄象,黄
象,黄象!”待码头上的人喊到第三声时,黄象已打开窗问道:“黄新兵,轿子,车来了没有,这雪太大了。”黄新兵回他:“早来了,这风大,雪大的,大伙儿在棚里窝着。我马上去叫他们过来,让二太太他们做好准!”只有一下,黄新兵就来了,他大喊:“黄象车子,轿子都来了,老爷也来了,请二太太,少奶奶出来。家丁们立在两边把手拿出来,盯紧点,別让二太太,少奶奶给摔了,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随着他口中的话落,他人已跃上船,一头钻进了仓。他目光一闪朝一身公子打扮的蕾蕾点点头,笑了笑,望向黄虎说:“外面家丁已站好了,你扶着少奶奶,我扶着二太太,船头都结冰了,小心点,千万不要摔了。”说着他伸手抓起了芳秀的一只手,黄虎忙一手抓起蕾蕾的手,一手抱起四丫头笑道:“我们回家啦!”
一出仓,只见黄天赐站在黄浪打的洋伞下,立在他的那辆豪车旁,正望着黄新兵在喊:“新兵,慢点,小心点,上去几个人帮忙扶着二太太,少奶奶她们下船,一个个呆头呆脑,傻站着干嘛!”旁边的家丁们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地将船上的几个女人,拖拖,拽拽,弄下了船,扶上了车。黄天赐最后才上车,他刚挨着芳秀坐下,
黄虎伸手轻轻一点四丫头唇上的痘,伸手一指黄天赐说:“叫爹!”四丫头鼓着小眼睛望着黄天赐脆脆地叫了声:“爹!”黄天赐没有应,侧头望着了芳秀,
芳秀将头一摆说:“不关我的事,是你儿子看你想要个女儿,他给你找的。”黄虎朝他爹嘻嘻一笑说:“你反正说我经常顶你,这个小女孩聪明伶俐,我保证她不会顶你,你会喜欢的。”
黄天赐“嗯”了声,蕾蕾马上朝他笑道:“黄老爷,这个孩子聪明,也这么大了,好带。您就一个儿子,多个女儿,以后老了,也热闹些,反正您家大,业大也不在乎多一个吃饭。”
黃天赐哈哈一笑,说:“我才不在乎这些,一个儿子已经够让我受气了,老了,不想再为儿女受气了。”黄虎低下头,小声地回他说:“这事儿,你不用操心的,有我娘带着就好。”
黄天赐脸一沉,望着黄虎反问:“不用我操心,谁去接你们,谁给你银子上学?同你一般大的多少人,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去长沙读书?真是笑话!”黄虎不吭声了,黄天赐停了一阵,冒了句:“老子不操心,你饭都没得吃!”后,直叹气。
车一直驶到芳秀的二院门口才停下,家丁已将坪里雪铲干净了。芳秀下车望着黄天赐问道:“让蕾蕾住正院,还是这里?”黄天赐还没回答她,蕾蕾已抢先说:“我当然和你住在一起!”
黄天赐点了点头,望着她俩笑道:“蕾蕾现在随便你,正院与这里都给你安排了屋子,全部是新的,丫头也给你挑了四个。以后正式过了门,你就要住正院里,你今后要掌家的。先看看这边,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会派人立马换,进屋去,屋子里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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