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卿牵了牵唇角,忍着从心头到鼻尖的酸涩,
“因为没有道理,所以瞬息万变吗?”
“所以爱的时候山盟海誓,要死要活,等到那一个爱意炽热的瞬间过去,所以就什么都变了。”
“像仇人——不,比仇人都可怕。”
“因为爱人之间的了解远比仇人更深刻,所以捅起刀子来也总往最柔软的地方戳,最后连曾经铭心刻骨的爱情都面目可憎,像是一坛发烂发臭微生物发酵的垃圾,别说看一眼,就是闻到气味都快吐了。”
霍聿洲眉心蹙了又蹙,心疼的情绪几乎要从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溢出来,
“宝宝,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是看了什么书籍或者电影,或者在哪里受到了误导吗?”
“你还这么小的年纪……换成别的小孩都在忙着谈恋爱,宝宝,你怎么了?”
南卿挣开了他的手,又像是以前那样,一点一点抱紧了自己,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像是某种软体动物躲进了可以寄生的壳。
这样的话,就算遇到了危险也没关系。
看不到就不会害怕,听不到就不会担心。
起码在这一瞬间,它是安全的。
游泳池上方的灯光格外明亮,照的干净透亮的地板一片冷白。
可霍聿洲整颗心却像是被一把尖刀狠狠捅了进去,尖锐的刀锋顺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旋转,刮过,鲜血淋漓。
深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痛楚,带着满满的心疼。
霍聿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的身,他在南卿面前蹲下来,格外轻柔的将人抱进自己怀里,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带着喟叹,
“是我不好,不该聊让我们宝宝伤心的话题。”
“没关系,不喜欢我也可以。”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就在霍聿洲猜测大概等不到对方答案的时候,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手指动了动,声音又小又轻,
“霍聿洲,不要爱我了。”
“爱你自己吧,只有你自己,才永远可靠,永远不会背叛你自己。”
“霍聿洲,放弃我吧。”
-
南卿说着不睡觉,被霍聿洲抱在怀里抱了好大一会儿,还是睡着了。
霍聿洲一路把他抱回了卧室,仔仔细细的给他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盖好了被子。
窗帘遮挡了阳光,卧室里的光线昏昏沉沉。
霍聿洲坐在旁边,伸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
不管是很多年前还是现在,睡着的南卿总是看起来要乖巧很多,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呼吸清甜,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是一旦醒来就要开始闹腾了。
淘气的样子也很可爱,眼睛睁得圆圆的,找准一切时间耀武扬威。
明明长得像个小豆丁,却总是想在一群同龄人里当大哥。
霍聿洲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俯身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