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划过的单宁的依旧柔和,可是流进喉咙里时却苦得过分,连舌尖都被浸的又酸又涩。
旁边的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秦慕白零星听了几句,对方话里话都在夸赞秦家。
s市的秦家早年也曾辉煌过,就像历史上任何一个经历过辉煌的朝代,在顶峰的时候璀璨耀眼,却又无可奈何地走向下坡路。
而抛弃联姻,让独生女下嫁白家的行为又将秦家往落寞的方向推了一把。
秦家家底殷实,就算再不如往年,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要不然,作为秦家白家两个姓氏孕育出来的第一个孩子,注定要寄予厚望的长子,他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跟着母亲的姓。
这是父亲的示好,也是外祖父的馈赠。
在无数个相同的宴会上,作为白少爷的两位弟弟无人问津,而他这位姓秦的兄长却备受青睐。
谁都知道他姓秦,早晚要继承秦家。
锐利的眼睛几次偏向主位的方向,眼底的光芒却一次比一次黯淡。
垂下来的手臂线条几次紧了又紧,青紫色的脉络格外明显。
脑子里昏昏沉沉,来回回荡着几句话。
“他要把我卖给那个老淫棍,年纪比我爸都大,让我去陪他……”
“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最廉价的酒店也要五六十一晚,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你现在教我独立?你早干什么去了?”
“秦慕白,我恨你!”
“你也不要我了……”
脑海中的那张脸眼圈通红,泪如雨下。
握着酒杯的秦慕白眼底一片猩红,流利优越的下颌线紧绷出隐忍的弧度,将杯中的苦酒一口饮下。
像是出国的那半年,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一层层烟灰熏过衣角,各色洋酒东倒西歪滚进窗帘。
他也会在每一个梦里看到这张脸,用那种撒娇的调子,软乎乎的喊他。
含着一汪汪的眼泪贴在他胸口,以不合规矩的方式抱着他的腰,小声求他。
醒来之后的情况更为肮脏,他洗着那些衣服,连自己都唾弃自己。
他亲手带大的小孩,悉心教导,给了所有的爱和陪伴,一点一点看着他长大成人,步入成年。
他的卿卿给了他所有的尊敬和依赖,可他还回去的只有不堪。
这是他应该梦到的吗?
他比畜生还不如,他应该被凌迟。
他应该千刀万剐。
可是刻意疏远的距离忘不了他,定期寻访的心理医生疏导不了他。
甚至,就连每周一次的MECT都无法拯救他。
他在每一个肮脏的梦后唾弃自己,他接受不了镜子里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个卑鄙无耻的衣冠禽兽。
他的卿卿年纪尚小,不过二十余岁,可是他已经不小了。
他该怎么面对他?
他知道怎么管理公司如何品牌建设,他能分析消费趋势发展,处理竞争战略。
可是没有人教过他,万一他悖逆到如此地步,万一爱上不该爱的人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