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睹物思人,易衡倒不明白萧景的意思了,他分明是放不下陈霄,却为何不去见她?
这么想,易衡也这般问出来。
萧景抬眼看着易衡,神情怔怔,好半晌才反应他在说什么,他神情落寞:“先生,我不敢去见她!”
“为何?”易衡奇道。
萧景苦涩一笑:“你们都说,我和她是有什么误会,她才会站在天子那边,不顾我和她的情意!”
“万一,不是误会呢?”
“万一,大家都想错了呢?”
他神情中满是伤痛:“万一,她亲口承认,她就是要站在我的对面,一心助那天子呢?”
“我该怎么办?”
“先生,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神情焦躁,满是心烦意乱:“毕竟,当初是我在陈九堂过世后,拿捏把柄,算计要挟她!”
“也是我不顾她的意愿,强行与她在一起!”
“她是不是忍了我许久,寻机要报复回来?”
易衡从未见他如此彷徨过,堂堂北郡节度使萧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什么时候有过这般难以抉择的时候?
“那大人,您就什么都不做?”
“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去觐见天子?”易衡急道:“三日后,一旦夫人成功觐见天子,事情业已成定局,那您和夫人,日后该如何相处?”
“难道,依夫人的意思,放过那天子?”
“咱们北郡撤兵?”
“还是先行攻打镇海军?”
萧景的手握成拳,他神情中有隐隐的狰狞,又瞬间隐去了,他斩钉截铁的道:“怎会?”
“我辛苦筹谋多年,叫我半途放弃,不可能!”
“不杀天子,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起天子,他神情坚定,必定要杀之而后快,但对于易先生提及陈霄,他迟迟难以下决断。
易衡稍稍松了口气,陈霄在萧景心中份量实在是不轻,她居然能轻易牵动他的心神。
还好还好,他有几分庆幸,萧景没有为感情昏了头,要为陈霄,一意孤行,不顾北郡大业。
沉默半晌,萧景眼前忽然闪现出傍晚,梁之于入镇海军大营的一幕来,他脸上戾气横生,疾言厉色的道:“她既然要为那天子保驾护航,我就杀了那天子,断了她的念想!”
“若天子死了,她还执迷不悟,不肯醒悟,我。。。”
易先生一脸期盼的看着他,就要如何?
萧景垂下眼帘,避开易衡的眼神,掩下满心的苦涩,坚定说道:“我就不再去见她!”
“以后,北郡是北郡,江南是江南!”
易先生不信他的口是心非,“既然不再见面,那你叫人将团哥儿带来你身边,又是为何?”
萧景神情一僵,复又忍气吞声说道:“团哥儿是我的孩子,我为何不能带来?”
“再在她身边养下去,以后叫谁做爹,还不一定呢!”
易先生心思电转:“那她若来向你讨要呢?”
萧景侧头,不欲理会易先生,他眉心紧皱,脸色紧绷,神情中有几分恼怒,仿佛在怪易先生,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