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舒递出一个眼色,身后的桂嬷嬷上前从徐舟衣手中接过花束。
“世子有心了。”桂嬷嬷含笑点头。
徐舟衣扬起笑意:“公主喜欢便好!”
说罢他又似想到了什么,“今日天气不错,公主可有兴趣前往围场骑马练箭?”
宁云舒淡淡一笑,带着些许怀疑地凝视他的双眸,可他的眼睛里,依旧如天空般澄澈。
她微微扶额,道:“世子去吧,本宫有些乏,晒晒太阳便回去。”
他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颔首:“公主务必好好歇息,待秋狝开始,你我还要一同夺冠呢!”
宁云舒掩唇轻笑:“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徐舟衣行礼告退,宁云舒的笑缓缓褪去,看着那渐远的背影脑子里却浮现出其格的身影。
若是其格能活着,未来也会成长为这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吧。
“公主。”桂嬷嬷声音慈祥,脸上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这世子对公主您格外上心呢。”
宁云舒微微叹息:“是吗?说到底本宫与他不过才有数面之缘,他做这些事情,恐怕只是受宁煜的指使。”
桂嬷嬷微微摇头:“公主此言差矣,之前那李公子无事献殷勤,一眼便知他有所图!不过这次这徐世子,虽然也是大殿下有意撮合,但叫老奴觉着这人坦率、温柔,与之前的李公子完全不同。”
宁云舒自嘲一笑,道:“本宫的身份与过往大肃人人皆知,若无所图,他又岂会如此表现。”
她看了一眼花束,绚烂夺目,而她活在阴冷黑暗之中,根本不配拥有。
入夜,宁云舒寝宫,烛火摇曳,她打开檀巧递来的信件,上面是娟秀的字体。
看完信上的内容,宁云舒嘴角上扬。
张知熹果然这样做了,让皇上定了吴德春的谋逆之罪。
其实这件事情,她比谁都清楚,真正的主谋,就是宁南州。
宁南州故意编排这样一场漏洞百出的大戏就是为了让皇上怀疑宁煜有夺储之心,因为他笃定皇上不会认为破绽百出的刺杀行动能是他指使,而是有人想要陷害他。
至于陷害他能够获益最大者,只有宁煜。
可宁云舒了解宁煜,若非是贤妃从小给他灌输称帝的思想,就他自己而言,他完全没有夺嫡心思,所以更不可能主动做出这种事情去陷害宁南州。
而她之所以想让皇上定罪吴德春,是因为只有这样,怀疑的种子才能在皇上心里彻底埋下。
无无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到底是宁南州,还是宁煜,他都会永远对他们保有猜忌。
宁云舒将信纸燃烧,看着落在地上的火焰,她眸色渐冷。
张知熹,到底能够信任此人至何地?
她要的是他双手染血,而他却要她救一个人。
究竟是谁,值得他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甘愿堕入地狱成为她的刀。
不过那个人,真是幸运。
信纸燃成灰烬,宁云舒看向窗外无垠的夜色,似有什么情绪在心底微微涌动。
宁陌雪伤势恢复是在三日后,听闻其已无大碍,皇上第一时间下令在行宫举办秋日宴。
秋日宴于巳时在楚湘大殿举办,时辰尚早,宁云舒还在梳妆。
莺莺找来一袭藕粉色的金缕云裳,桂嬷嬷又取来一套纯金打造的荷花首饰。
檀巧给宁云舒梳着长发,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道:“公主,您今日这身装扮必定艳压群芳。”
宁云舒微微一笑,这秋日宴的目的她心知肚明。
一是为了庆祝宁陌雪大病初愈,二来也是为秋狝拉开序幕。
主角不是她又如何,喧宾夺主之事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