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静失魂般被丹蓉扶回暖阁,沐浴洗漱,一切如常,躺在榻上却辗转难眠。
她好恨他,恨他把自己从身边推开,恨他说了如此绝情的话。他曾说过对她爱之入骨,却连一个重逢之约都不肯给她。
两年,杳无音信。
可她一直坚信有朝一日能再相见。
心中若没有此念,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这两年,她也无数次遇到他,在心里想,在梦里念,忆他怀里的温度,和那抹清淡的乌沉。
但又不敢深忆,每每想起,与他在一起的那些欢愉就如一场绝美幻境,将人引入,却再也不想离开,不得不回到现实时,痛苦就无以加复。
因为她一直是清醒的,现实和幻象能辨得清。
而今晚见到的那个身影无比真实。
她的夫君,她的枕边人,呼吸心跳早已融为一体,她又怎会感应不到。
三更将至,窗外安静极了。
丹蓉在对面短榻上睡得正香。
云静轻手轻脚起身,披上外裳,悄悄出了门。
沿廊下走至那间客室,不知为何,门前看守的侍卫都已不在。
屋内烛火已熄,她忐忑走向前,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无人回应。
她又试着推了下,“吱吖”一声,门竟然缓缓而开。
第097章第97章
她目光急切向屋内一扫,床榻平整,崭新的器物未曾被动过,四处漆黑,没有半点声动气息。
桌案上放了一方砚,还架了一支笔。
她快步走了过去,见笔尖清亮,还存留未干透的墨,便伸手去拿,手臂霍然被一阵温热包裹。
是火盆。
炭火已灭,但余热仍在。
笔杆的温度在指尖发散。
茶盏孤独地静置一旁,残留的茶汤铺了一层萤烁月华,她不禁触了触边沿,同样的温热令她不由心颤。
她跑遍屋内每一个角落,却一个人影也没看见。
跑入院,秋过冬来的凛风把枝条吹出乱舞之姿,干瘪枯叶划过她的外裳,随衣摆凌乱飘动。
他一定来过。
而且刚离开不久。
如果不是他,怎会有一触肌肤就能辨出的温度。
可她站了如此久,四下都无一人经过,她不敢离开,也不敢唤他的名,就这样执拗地立在风中等待。
“姑娘!”
丹蓉急着寻来,把绒氅披在她身上,“我就知道您又来了此处!”她搓着云静冻僵的手心疼道:“瞧瞧,肯定又在外面站了好久。我不是说了么,他那么爱重您,如果看见您在这里,怎么可能不来寻呢?那必定不是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