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景明寺有可能是局中一环,也可能是一场突发意外。
裴旸感到脊背一阵寒凉。玩弄权术多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行仅是“术”,却没有好好琢磨人心。他以为自己只听命于当下的君主便可,朝臣如何,军政如何,百姓如何,与他无关,他不想管也不该管。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此时,才真切体会到自己的狭隘。
“长公子——”
若朴忽然进来禀报:“老爷那边传来消息,昨日陛下突然要看新编修国史的文稿,刚刚宫里来人说是陛下口谕,命老爷和二姑爷自明日起强行休沐在府,不用去官署。小的问了下宣旨内侍究竟发生何事?他只说陛下命廷尉寺入国子监和着作曹详查是否私藏被禁的旧书典籍,也不知是为何。”
裴旸听罢,在案前焦灼踱步,随后飞快提笔拟了封奏疏,吩咐若朴拿来官袍:“走,我要连夜进宫面见陛下!”
谁知进宫后,在天安殿外等了半晌,庞玉却出来道:“不巧,现下有两位美人正在里面,陛下命奴把您的奏疏送进去,您可稍等片刻,批完就拿出来。”
裴旸说了声有劳,把奏疏给了庞玉。
不到半个时辰。
庞玉就将批完的奏疏交还给他:“陛下夸您思虑周详,顾全大局,深谙圣心,所奏之事可尽快执行。”
裴旸面显宽展,谢恩离去。
翌日起,吏部尚书陈言中、御史台侍御史张晟朔、将作大匠靳禅则等数十位朝臣陆续获罪入狱。
许多人或在暗自偷笑,又或在感慨唏嘘,五皇子人一走,朝中就开始清算,恐大势已去,再难翻身。。。。。。
京城的风从盛夏刮至初冬,吹走旧人,又来了新人,可只有处在漩涡中央的人才知风起云涌的真面目,北境草原与徐州山中依然宁静。
不知不觉,元珩来北境已有五个月了。
他就住在御夷镇署衙旁的矮屋里,大多时都在读书习字,仿佛回到从前隐居的日子。
虽无山水为伴,但好在心仍是自在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山对面就是北境军大营,崔松常来看他,与他探讨边防策略。
这位崔将军也确实擅治军,会治军,短短几个月,就在军中树立起不错的威望。北境大军本就军心稳固,在崔松饶有章法的摆弄下,击退蛇军多此侵扰,将密、平二州周边的敌军防线搅得一团乱。预计用不了八个月,密、平二州就可收复。近日,主力军也正在为最终大战做准备。
夜深,凛风又在吹打门窗。
元珩拢紧身上的绒氅,面色淡然,而心中思念却像此风一般肆虐。
他在写《愚公移山》——“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他想告诉她,往世间行走一遭,为的是护一段情,守一颗心。只要一念起,必会有放不下、躲不开也逃不掉的宿命。但他从来不悔自己的选择,哪怕如今身陷泥沼,也不会低头屈从。
五个月来,他未曾给她写过信。
因为不敢写。苦楚、深情交织得纷繁芜杂,心里话太多,不知从何下笔。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他停笔望了望窗外,默念着:“沛梵,用不了八个月,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思念总不是漂泊无依,这阵风又飘到无世山居,透进窗缝,吹皱了案上纸张,犹如在人心中吹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