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晌午,殿外的僧人撞了钟,钟声悠扬,传进大殿里来。
林杳睁了眼,第一眼望向沈郁白:“拜完了,可以走了?”
少年刚把目光收回去,敛眸轻轻应了一声,于是两人就同时从坐垫上起身,走出大殿。
殿外还有抽运签的摊子,阿姨很热情地叫住他们,问他们要不要摇个签。
万茜看了一眼,兴致勃勃:“那就试一下。”
几个人轮流拎起签筒,阿姨笑着说让他们在晃动签筒的过程中默念自己想要求的东西,比如财运、姻缘之类的。
林杳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随手晃了几下,跳出一个“小吉”来,说她终会绝处逢生,走出低谷。
兴许是为了吸引客流量的手段,这桶里不知道放了多少根吉签,万茜和沈科的也都是大吉。
只有沈郁白没说话。
林杳侧过身子去问他:“你问的什么?”
沈郁白把木签握进手里,扬了眼睨她:“告诉你也没用。”
外边阳光大,万茜撑了伞,招呼着林杳过去躲进她伞里,林杳就懒得搭理沈郁白,跑到万茜那儿去了。
在她身后,少年只身立在树荫里,低眸看了眼手里签子上的“大凶”,然后两指轻轻一捏,木签被他折断。
身前身后都是攒动的人影,庙里的钟声不停在响,沈郁白轻飘飘把断成两截的签子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回头看了眼大殿里低眉的神像。
他心想,是不是因为他没拜佛,所以佛就不会赐福给他。
沈郁白收回视线,跟上前面的三个人。
无聊,他不会信这种东西。
当天下午从寺庙里回去,林杳在房间里把歌词的最后几句给补完了,金友媛给她打了电话,说想让她帮忙检查一下学校的暑期作业,但林杳还有聂清这边的家教要做,最后就干脆说把两个人都带到舅舅家去辅导。
正好聂清也没有适龄的朋友。
金友媛比聂清稍微大一些,写作业的时候两个脑袋挤在一起,金友媛安静一些,聂清的话多一些,相处得很融洽,林杳就放她们两个人一起在房间里改错。
她轻轻关上房间的门,阿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她出来以后就朝她招了招手,示意林杳过去坐。
林杳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开始削皮,阿婆看看她,问:“在沈叔叔家过得还好吗?要是有什么委屈的地方记得跟阿婆说,阿婆跟你舅舅商量一下把你接回来,肯定是不能叫囡囡难过的。”
她拿着刮刀的手顿了下,回答着:“挺好的,大家对我都很好。”
阿婆敲了敲她的手:“要不是没办法,谁也不想让你离开家。”
电视机里正在放广告,怕吵到里面学习的小孩,就把音量调得低了些,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蒋依知道你爸爸出事了,她给我打电话,说想把你接到她那边去。”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林杳没说话,阿婆又说:“这事儿我想了很久,还是要尊重你的想法,要是囡囡想去,阿婆就送你去,囡囡不想去,就待在这儿。”
“不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两边都是你的家人,都会对你好的。”
她眼神颤了颤,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搁在茶几上,沉吟了一下,很快做了决定:“不了,她在外省,我跟着她的话就得转学,我还是想过个安稳点的高三。”
“而且。”林杳说,“阿婆还在这儿,我跟着阿婆就好。”
世界上没有人比阿婆更在乎她,不管林杳是什么样子,阿婆都爱她,那么林杳也不可能抛下这份感情。
广告结束,金友媛拧开房间的门,叫着林杳:“林杳姐,改完错了。”
林杳回头应了一声,进了房间。
快到傍晚的时候,聂清给聂湛打了电话,让他来接她,林杳牵着金友媛站在门口,金友媛抬着眼睛看了看聂湛,又被林杳扯回身后。
“辛苦你了。”聂湛说。
林杳轻微颔首,说了句“没事”。
大门口突然响起机车摩托发动时的轰隆声,车灯亮起来,林杳被灯光晃了一下眼睛,眯着眼睛往对面看,看见重摩托上驮着的少年,他穿一套黑色冲锋衣,领口大大敞着,细腻冷白的皮肤在灯下仿佛发着光一样。
沈郁白摘了头盔,面上没什么表情,冷冷地朝林杳勾着手指。
聂湛也被这阵势唬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沈郁白冷眼睨视他,又轻蔑地收了视线,叫着林杳的名字:“林杳,回家了。”
金友媛看看他,礼貌地叫人:“小白哥哥。”
沈郁白眉毛一皱,指尖搭在车把手上轻轻敲击几下,问她:“谁教你这么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