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中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周姨娘当即大声嚎哭起来,“太太这是要杀人了啊!老爷替婢妾做主啊,太太要杀了婢妾啊!”
秦氏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胡氏看不过,没见到哪家的姨娘有这么大胆子的,秦氏管束姨娘的手段未免失于柔和了。胡氏当即就站了出来,“启禀公爹,公爹开恩,周姨娘前来给太太请安。却没想到周姨娘胡言乱语,先是说三姑奶奶做事糊涂,不知将来是个什么下场,又说太太抢了明哥儿,姨娘自个没了靠山。最后就让太太将三姑奶奶过去送回陆家的东西分出一部分来给她,说是如此她也算有了东西旁身。太太气恼,说她是不是要分家?没想到周姨娘竟然干脆趴在地上闹了起来,满口说什么死啊生的。大过年的,忒不讲究了。太太恼怒,这才砸了杯子。没想到的是周姨娘见到公爹过来,竟然恶人先告状。此事儿媳全然看在眼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此事还请公爹做主。”
陆长中满心恼怒,面色扭曲,狠狠的盯着周姨娘,“事情是不是大郎媳妇说的那样?”
周姨娘不怕秦氏,却正儿八经的怕陆长中。缩了缩身子,想要躲开陆长中的逼视。陆长中一见周姨娘这德性,就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全都是周姨娘闹出来的。
“老爷,婢妾也是想拿点银子旁身,太太不给就算了,还说什么婢妾要闹着分家。老爷,你可不能光听她们的一面之词啊!”周姨娘不甘心,还是大着胆子叫起来。
陆长中连连冷笑,好,好的很。也不废话,直接抬脚,一脚将周姨娘踢翻,“你这个做死的东西,老爷我还没死了,你就想分我们陆家的家产。告诉你,你这么辈子都做梦。来人,将周姨娘给我带下去,以后都不准她出院门一步。”
“老爷,老爷,你不能……呜呜……”周姨娘的嘴被堵上,粗壮婆子们拉扯着周姨娘就下去了。
因为周姨娘这么一闹,陆家全家人都没过好年。秦氏当天晚上就气的躺在床上,长吁短叹。秦氏真的是被气狠了。陆长中也不好过,陆老太太提着拐杖将陆长中揍了一顿,骂陆长中被女色迷花了眼,将周姨娘这么个祸害搞到房里,还搞出个儿子来。
陆长中被陆老太太打,还是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那面子上真的下不来。一腔怒火全都记在了周姨娘头上。陆可信因着秦氏多次受委屈的缘故,对陆长中也是多有不满。瞧着陆老太太敲打陆长中,陆可信也没出头帮着劝解一句。秦氏倒下,陆可信不理会,那整个陆府除此之外便没人有资格上前劝架。因此,陆长中结实的挨了几下打,痛的陆长中直吸冷气。
为着一个周姨娘,全家人都憋着一肚子火气,这个年过的如何不用说都能想的明白。别家府上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唯独陆家愁云惨雾。秦氏倒下,家务就交给了胡氏打理,胡氏倒是个能干的,约束下人,管束陆长中的姨娘。比起秦氏来,可以说不止强了一点半点。连着陆可信都觉着胡氏比自己老娘要能干。
至于周姨娘,并没有因为再次被禁足而消停下来。整日里在自个的院子里哭嚎,精力好的吓人,生怕旁人不知道似地,将之前那番话是翻来覆去的说。下人们听了,都觉着周姨娘是得了失心疯吧。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糊涂的心思。一个个总要找借口从周姨娘那院子门口走一遭,看看周姨娘的笑话。周姨娘还以为自己的哭嚎起了作用,后面越发的闹腾起来。就连隔壁的邻居也得了消息,上门来问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过年也不让人安生点。
胡氏请示了陆长中,然后直接带人去将周姨娘教训了一顿。当然所谓的教训,并非打人之类的。只是警告周姨娘,若是她再闹下去,以后一分银子也没有,什么时候她安生下来,什么时候给她发月例银子。这番恐吓,周姨娘果然吓住了。从那后变真的安静下来。
陆可信拉着胡氏的手,“娘子能干,若非有娘子坐镇,还不知周姨娘那里会闹成什么样子。”
胡氏娇羞一笑,“夫君就爱说笑,我算什么能干,不过是见那周姨娘爱钱,那边掐住了她的七寸,想来她就不敢闹腾了。”
陆可信笑了起来,“娘子说的简单。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这些年过下来,太太却从来不曾这么做过。看来还是你能想事情。”
“夫君万万不可这么说,太太有太太的难处。那毕竟是公爹的姨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太处置起来多有顾虑也是有的。”胡氏可不敢接受这个夸奖,说儿媳妇比婆婆能干,这话私低下心里想想就行。要是传出去,那这婆媳要怎么相处。
陆可信笑了笑,不太在意,“你不用担心,太太性子好,不是个计较的。”叹口气,“太太有时候就是性子太好了点。”
胡氏没吭声,她是做人儿媳妇的,可不敢随便议论婆婆。
“罢了,看了一上午的书,也累了。这样吧,你随我一起去看望太太。”陆可信起身,带着胡氏去了上房。
秦氏还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精神不济的样子。见陆可信和儿媳妇来了,便让龚嬷嬷将她扶起来,“大郎怎么来了。”
“母亲身体不适,儿子本该来伺疾的。”陆可信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母亲可好了点?”
“好多了。”秦氏眉宇间都有股郁气,消散不开。
陆可信见了,暗叹一声,“母亲放宽心,周姨娘那里母亲以后不用理会就是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胡氏去办即可。”
秦氏闻言笑了笑,和蔼的看着胡氏,拉着胡氏的手,“好孩子,你是个能干的。这些天多亏了你帮衬着。”
“婆母谬赞了,这事儿媳的本分。”胡氏恭敬异常,半点差错也无。
秦氏心中熨帖,好歹是为陆可信挑选了一个能干的媳妇,这一点秦氏是高兴的。“行了,我没什么事情,就是心里闷的很。”
“母亲烦闷,不如改天儿子陪母亲去庙里走走。带上明哥儿。”陆可信笑道,“对了,明哥儿了,怎么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