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漫天的欢喜和满足中扑进了那个怀里。
黎玖最终以手术刀般精准的剥离手段,将自家血肉与痈疽一寸寸剥离了开去。在这期间他损失了不少,然而最终结果是收获了一个健健康康的玖安集团。边以秋在监狱里接到了信儿,他不无愧疚地对来见他的何叙说:"还是我没用。"
何叙安慰他:"你年轻。"
边以秋隔着玻璃瞪他:"你也是对毛有怨念?"
何叙一脸懵逼。
在玖安集团经受考验的同时,黎玖本人也进行了两次大手术。
他一向身体素质极好,然而再强悍的战士,也敌不过从内部发起的攻击,他生了病,被发现时已经是晚期。
从美国和日本请来的医生给他做了手术,第二次手术之后没多久便又复发,第二次之后,黎玖拒绝再进行治疗,时安知同意了。
黎玖坐在煦园庭院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慢慢摇晃躺椅,他说:"我这辈子啊,够了。"
他要时安知念诗给他听,听了会儿又顽皮眨眼,说:"这个也听够了。"
时安知无奈地放下书,黎玖握住他的手,一根根按进指缝里,与之十指交扣。
黎玖说:"有点舍不得。"
黎玖又说:"我要先走了。"
时安知眼睛微微泛红,却笑着牵起黎玖的手去吻他的指节,他说:"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黎玖仿佛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去揽住了时安知,慢慢吻他的头发。
"你好好活着,我先去给你探探路。别害怕,无论在哪儿,小九都陪着你。"
边以秋没有服完全部刑期,病榻上的黎玖要见他,于是他在三日之后就站到了煦园里他干爹的床前。
黎玖身上插着些管子,不过一身骄傲与锋芒不减,他甚至笑着看了看多日不见的干儿子,然后说:"跪下。"
边以秋"扑通"一声跪下了。
黎玖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与数十年前在路边上捡到他时不同,这时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缓,里头夹杂了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