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马空群虽然老了,但还是很强大。关东万马堂,如今虽然有些青黄不接,但仍然是一股很大的势力。
而傅红雪他们已经等了很久,策划了很久,小心翼翼的隐藏了很久,如今绝不容失败。
所以别的事情,傅红雪都会认真的回答,但只有牵涉到复仇的时候,他就会沉默不语,绝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哪怕他一句话不说,只看外表,就已经非常可疑了。
不知道是不是从他闭口不语的态度中感觉到了什么,阿婵望了他一眼,轻轻说道:“我不知道你的母亲要你做些什么……可你看起来很不快活。”
她微微一叹道:“我刚刚遇见阿飞的时候,他也很不快活——你们都很不快活。因为你们要做的事情,是别人逼着你们去做的,却不是你们自己想要做的。是不是?”
傅红雪却道:“我母亲想做的事情,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他的母亲似乎对他格外重要。阿婵看着他冷若冰霜的面容,心想这样的争论毫无意义,也全无必要。
她松开了牵着他的手,不再说话。
而他们所在的距离,已经能够看见前方万马堂的天灯下,站着八个紫衣少年。
他们八个人都是皮肤白皙,容貌俊秀的英俊少年。一样的束金冠,紫罗衫,腰悬长剑,剑鞘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体面而潇洒,一看便出身富豪人家,很少吃过苦头,也骄傲的从未受过折辱。
不过此刻,他们正与一个白衣似雪的人遥遥对峙着——那白衣人站在旗杆下,正是之前为了邀请傅红雪,不惜在街头等了一夜的花满天。
花满天与那八位少年的距离原本很远,却不知其中一个紫衣少年说了什么,花满天突然便已出现在那人的身前,拔出了他腰间的长剑。
他随手便将一柄精钢剑刃抖成了七八截断铁,这身法震慑得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然后才转过身去,一副高手气派的慢慢走远了。
待他离开,傅红雪和阿婵这才走近。
这个一身漆黑的少年明明将自己封闭在了仇恨的世界之中,此刻却已经是第二次诚恳的良言相劝道:“剑不是做装饰用的,不懂用剑的人,还是不要佩剑的好。”
阿婵便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跟叶开,怎么都这么擅长惹人生气?”
她瞧见了紫衣少年们的脸色都已变得铁青,而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叶开是嘻嘻哈哈的惹人生气,而你呢,却是一本正经惹人生气。”
傅红雪看向了她,回答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难道不知道,”阿婵温柔的安抚着回答道,“世上的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听实话?”
瞧见她乃是不久前在无名之地惊鸿一现的美人,又听她语气温软,措词却一样尖刻,那八位少年不禁都涨红了脸,想要在她面前尽力显露出自己出身名门的威风。
其中一个紫衣少年瞪着傅红雪道:“你凭什么说我们的剑是装饰品?你难道不知道刚才那人乃是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剑客之一——一剑飞花,花满天?若是你,你难道就能胜过他?”
这话让傅红雪垂下了头,看向了自己握刀的手。
他不会胜过他。因为他只会一种刀法——那就是杀人的刀法。
他只会杀了他。
可花满天并不是傅红雪的仇人,所以他不会对他挥刀——起码现在不会。
而见傅红雪没有说话,那紫衣少年只以为他是理亏心虚。
他不禁了冷笑一声,还要再刺他几句,却见阿婵已经拉住了傅红雪的手。
“就凭你的剑被折断了,而傅红雪的刀没有被折断。”她立场鲜明的维护着傅红雪,代替他语气淡淡道,“而你绝对折不了他的刀。”
她眼神漠然的看着挡在面前的八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