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论证毫无可信度。”
可汗只是摇头。
“照这种说法,在战马上折陨的大汗不比虔诚的皈依者更少,而在寥寥几处成功皈依的案例背后却是无数的狂信者堆积如山的尸体:按照你对于概率的认知来说,难道这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结局吗?”
“我死于马上?”
“你死于苦行?”
“我会坦然接受的,察合台。”
罗嘉依旧微笑。
“倘若这是神只的意志。”
“哎……”
久违的,福格瑞姆居然从可汗的口中听到了一声叹息,他发现大汗在他的座位上调整了身姿,面向眼睛微闭,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微笑的大怀言者:白色伤疤的原体少见地认真了一下。
“听着,罗嘉。”
“我只说一次。”
“倘若因为实力更强大,便会剥夺他人的生命,这叫压迫。”
“倘若仅凭空齿白牙,便可令他人自愿的赴死,这叫鼓动。”
“倘若是无缘无故,便可随意宣称他人的命运,这叫谋杀。”
“能兼具这三者的,我不会称呼其为神明:我会管他叫罪犯。”
“能为神牺牲是……”
“为谁牺牲都不是伟大的,只有为集体牺牲才称得上伟大:无论为哪个个体牺牲,都只是权威恰好遇上了奴性,都只是卑鄙正巧遇到了愚蠢,你凭什么要求一个个体去为另一个个体付出生命?”
“但儿子会被父亲赴死。”
“父亲也会为儿子赴死:这和你的神明又有什么关系?”
“神皇是所有人的父亲。”
“那可真是个悲剧:他最起码应该持证上岗。”
可汗不屑一顾。
“你对此有意见么?”
“当然没有。”
罗嘉摇了摇头,仿佛这一切都没有超乎他的预料。
“我接受你的观点,可汗。”
“神皇是包容的。”
“你甚至可以再自由一点:我不抵触这种细节上的散漫,只要遵守几条真正的核心要义便可,纯洁的人类自然不会违反,而背弃了它的违逆者自然会得到惩罚,即使他们看起来何其无辜,也需要用钢铁的心脏去践行神皇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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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无情无义,我的兄弟。”
“这便是吾等的价值,作为神皇的兵刃与雷锤,无情无义,乃是对吾等理性的最好夸耀,因为如此事业需要的恰是冷酷的感情:很高兴你如此直接的指出了这一点,让我能够看到你身上的天赋。”
“也为我解答了迷题。”
“相信我。”
可汗微微眯起眼睛,在瞳孔间划过了一丝冷意。
“这绝非是我的本意。”
“那便是神皇的意志了:祂行走于世间的又一例证。”
“哼……”
大汗轻哼了一声,分外罕见的没有给出任何回击:但是福格瑞姆很清楚,察合台可汗并不是被怼的无话可说了,他只是单纯的在害怕自己的下一句话语,会立刻点燃两个军团之间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