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向朗发表观点之时,水镜庄中,司马徽那沉默良久的书房内。
司马徽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书房中原本静谧的空气。
“幼宰贤弟,太子太傅为得荆州,可谓煞费苦心也。
”
董和闻言,心中微微一惊。
当然了,其人表面上却不起任何波澜。
“德操兄长当知,某之主公太子太傅胸怀天下、怜悯黎民,若非如此,太子太傅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兄长以为,骠骑将军若自宛城发兵,朝发夕至之下,襄阳可否支撑三日之久?”
司马徽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他。
“贤弟此言差矣,刘镇南为天子牧守一方,骠骑将军岂可无故征伐刘镇南?”
董和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
董和看人极为通透,司马徽确实是只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老狐狸。
身为一名颖川士人,司马徽非但能在排外的襄阳安身立足,且能培养出众多仕宦于各方势力的高徒。
若说司马徽只是山野隐士,谁会信?
遑论司马徽身兼三大显学之真传。
三大显学,是儒、墨、法这三家。
否则如何解释精通儒、法二家的诸葛亮,其人机关学从何习得?
言归正传。
司马徽不可能不清楚,刘表绝非张绣的对手,其人只是偏心小徒弟诸葛亮,所以不愿轻易表态罢了。
所以,司马徽所谓“骠骑将军无故不可征伐刘镇南”之辞,只是敷衍董和而已。
以赵旻如今可讨得圣旨的本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故自是不可征伐镇南将军刘表,但如果赵旻有圣旨在手呢?
汉室是衰微不假,但如今仍是大汉天下。
但话说回来,司马徽这一番言谈举止,其实已经表明了其人持有的态度、所要坚守的底线,并极其委婉、隐晦地给董和提出了最佳建议。
至此,董和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部答案。
于是乎,董和举起茶盏,以茶代酒向司马徽行礼。
“多谢德操兄长为弟指点迷津!
”
司马徽同样举起茶盏,微微一笑。
“老夫并未指点贤弟,是以贤弟不必多礼,请!
”
两个老狐狸相视一笑,同时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同一时间,襄阳内城蔡府正堂之上,向朗抚须,向在座之一众名士发表自己的看法。
“然则…某万万不信,太子太傅可于邺城城下,大胜袁本初!
”
马俊向四周作揖。
“诸君共知,袁本初经营邺城已一十有三年矣,邺城可谓金城之固。
间中纵有邺城之叛,亦旋即为袁本初所定,故此,愚以为,呵呵,卫府为彰显太子太傅之能,竟不惜…呵呵呵呵!
”
言罢,马俊一脸不屑地看向黄忠、文聘二人。
黄忠登时须发戟张、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