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皱眉,“亲友未有相助?”
“大人岂不闻‘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刘汝卿平淡的说出此句,似已看破人情世故。
父母双亡,家财散尽,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邵安默默听着,有些不忍,一时间竟不敢与刘汝卿对视。
见邵安不发话,刘汝卿以为丞相是怪自己匿丧,故惴惴道:“大人,在下知道,自己乃犯官之后,重孝在身,理应不该参加今科。可若不科举,在下无法维持生计,只能冒险一试了。”
“看来你此番应试胸有成竹,赐你同进士出身,怕是辱没了你的文才。”
“大人抬举。此次会试题目颇为深奥,若在下真去应试,恐怕会落第不中。”
邵安见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汝卿,居然学会说话了,“几年不见,你似乎懂事了许多。今年多少岁?”
“刚过二十。”
邵安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不像,倒像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既已及冠,可有字无?”
“表字卿璇。”
刘汝卿,字卿璇,倒是清新脱俗的名字,只是……邵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在中书省历练,须用心办事。先去做些抄写之琐事,熟悉熟悉。”
“谨遵大人教诲。”刘汝卿拱手长揖,诚心的向丞相拜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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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进士观政的事忙完后,吏部仍旧不能消停。因为还有两个实缺的填补有待商榷,正是礼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之职。
吏部推荐不出人选,并非是朝中无人,选不出干练之才。而是历来人事变动,都会牵扯到各方利益。所以这么多日下来,彭源平还是没把备选名单上报中书省。
为了这事,彭源平召集了吏部大小官员,简单的开个会商讨人选。
待与会人员全部到齐之后,彭源平抛出本次议题,大家交头接耳了一阵后,纷纷发言。
“按常理,大理寺卿空缺,应由大理寺少卿替补。现在的大理寺少卿是裴绍钧大人,下官认为,此人可担重任。”
“下官附议。裴大人担任司法官员多年,断案严明,担任大理寺卿名正言顺。”
其余官员也都点头称是,看来裴绍钧接任大理寺卿是板上钉钉了。
彭源平同意了下属的观点,既而又问道:“礼部尚书一职,大家有何想法?”
“礼部尚书也可由礼部左侍郎接任。当年邵相离开户部,也是由曾经的户部左侍郎倪大人任尚书一职的。”
的确是言之有理,不仅是户部,就连他们的上司彭源平,不也是在孙敕任参知政事后,才从左侍郎一职升上去的吗?
可彭源平却面露不快,事情要是这么简单,还需要坐在这里讨论什么?
幸好有眼力劲的人,率先反应过来了,“现任的礼部左侍郎,是董祈明董大人。据说他是犯官董疾的远方亲戚。任用这种人,下官认为欠妥?”
这话是说一半,留一半。明里说的是出身问题,暗中指的却是董祈明与邵安有嫌隙。众人这会儿总算想起来了,邵安初拜相时,董祈明曾提议复立三省六部制度,企图瓜分相权。
彭源平微笑的看着他,“正是如此,这等人怎可担当从一品的高位?尚书一职,各位另荐高明吧。”
“不如选礼部右侍郎?”有人说道。
“跳出左侍郎,选任右侍郎,于情于理不符。”毕竟这样做的话,明摆着是和董祈明作对,意图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