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还躺在榻上,我过去把他身上的草席子铺开,把盛纮往角落里推去,腾出宽敞的位置来,又寻了一个旧垫子铺到矮榻上,对陛下说:“官家坐下休息会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进宫来救驾的。”
陛下看了眼睡着的盛纮问道:“盛爱卿怎么也在这里?”
我解释道:“宫乱的时候遇到的,他为了救我受了伤,吃了颗疗伤的药睡着了。”
陛下走到矮榻边,右手撑扶着旁边的木箱子,缓缓地坐下,说:“睡着了好啊,睡着了,就不用担惊受怕了,盛卿是个有福的。”
“官家要不也睡一觉。”我拿着个破抹布努力把那榻上擦干净一些。陛下摇摇头,半个身子靠在木箱子旁,怕是还有些担心。
我回头去看师父,见她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休息。我也只好回到自已的角落里坐着了。一个屋子四个人,都不说话,感觉有些尴尬。
不久后,我听到外面好像有动静,有叛军的说话声,也有桌椅架子被推倒的声音,声音不大也是能听到的。猜测着应该是叛军在各处搜查陛下的下落。
外面的动静闹了好一会才停。停了也没人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陛下突然开口了,“敏慧,这间暗室可是静安命人修的?”
师父微睁开眼睛,回道:“是啊,还有那条密道也是。”
我好奇的去看了眼陛下,又转头望了眼师父,师父的俗家名字叫敏慧吗?果然他们是认识的。只不过,这一刻我感觉自已有点尴尬。师父的私事好像不是我能听的。我赶紧把头侧到一边,依靠着墙壁装睡着。
你们继续聊,当我不存在。
“静安她,为什么要在自已的寝宫里修一条通往朕寝宫的密道。她不是说再也不想见朕的吗?”陛下的语气中带了些激动。
师父语气淡淡回道:“官家,贫道抹尘,这男女感情之事,贫道不知。”
“朕就不该问你?”陛下停了一会,又问道:“静墨小道长,你来回答朕的问题。”
好像不能装睡了,我假装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笑着反问道:“官家,您叫我?”
陛下语气庄严的问道:“朕想要你问答朕一个问题,你甘愿终生修道是为了躲避什么人,还是什么事?”
这是什么问题?
我笑笑回道:“陛下不愧是个睿智的人,小道那点小心思都被您看穿了。小道愚钝恐胜任不了婚姻生活,可俗家女子哪有不嫁人的,本朝律法规定女子十四岁不嫁人者,罚税银,严重者家人坐之。嫁不嫁人,什么时候嫁人都不是自已说了算的。小道只想活的快乐一些。”
民间女子十四岁就要嫁人,十四虚岁其实只有十三周岁而已。
陛下笑笑,问:“你是为了躲避罚银才出家的?怎么盛爱卿没钱给你交罚银吗?”
“官家,哪怕是交罚银,又能缓几年?二十不嫁,就是全家坐牢的罪过,土大夫是可以以罚银抵之。可那些普通百姓呢,他们交不起罚银,只能让女儿早早的嫁人。官家可知十四岁就嫁人,生育的死亡率有多高?我朝经济繁荣,陛下勤政爱民,国家繁荣昌盛,可民间女子的死亡率为什么还是那么高。小道认为,就是成亲太早,难过生产一关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