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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毛毯轻轻搭在身上,迷蒙中感觉那个身影离开了。
她的呼吸慢慢舒缓了起来。
但她却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每当她要进入最黑甜的深层睡眠时,却总是被一种斑驳的杂音给唤醒,然后在镇定剂舒缓的作用下又再次尝试进入‘深层精神修复’的睡眠状态。
如此几次反复,始终无法达到她想要的那种睡眠状态。隔断外有隐隐绰绰的声音传来。
她无意间听见了会议中有一位‘公爵’对菲茨杰拉德的刁难,以及某人那毫不客气的强势反击。什么‘没有必要参与’、‘不必发表意见’……
苏熙哑然一笑,发现自己竟然能很清楚的想象出那个男人一脸冰冷的神情。
那种上位者独有的强势以及杀伐果断。
这完全扣合了她对这个alpha的第一印象,降落之初跌入幽浮星基因溶液池时,见的那个冰冷的独|裁者形象。
但他对待玛丽提问的耐心答复,和那种‘允许下属犯错’的容忍态度,却让她感觉到非常意外了。
苏熙抱紧了毯子倒回了狭小的行军床上,闷着脸笑了一会儿。
果然还是她喜欢的那个体贴耐心的‘殿下’。
后面他们的讨论就进入了一个与苏熙穿越前截然不同的世界,她一边听着玛丽对‘恒星爆破’两个方案的描述,一边印证着菲茨杰拉德开放给她的那几个‘恒星炸|弹’相关的记忆碎片。
这个星际时代的人类对于能源的运用,已经跨越了行星系的资源采集阶段,而直接迈向了对整个星系数亿恒星的榨取和利用,除非是‘超级星系’大碰撞所产生的能量灾难,否则很难有II级以下的能量灾难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存。
怪不得对于行星BV32-II上这种程度的行星灾害的反应,对他们而言仅仅相当于隔壁某栋大楼着了火而已的程度。
苏熙静默了一瞬,思绪离开了会议中讨论的内容。回忆起被拉入‘行星记忆’时,那些残留下来的模模糊糊的印象。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回到现实中的她,再回忆自己当时响应那个意识‘存在’时所作出的‘承诺’,却无论如何都解析不出具体的信息,无论如何都无法用人类的语言去准确的描述或者定位。
她想起在这个行星的地心深处,有她无论如何也要探查到的真相……
她想起在‘幻虫’晶核残余精神体影响下,那误入的虚幻之境,那曾经被刻意封闭而褪色成单色照片的过往人生,那被眼泪洗刷过后的重新鲜活过来的记忆……
然后。
逆着隔断隐隐绰绰透进来的光,苏熙注意到了自己的手,右手中指内侧浮现了一颗极小的红痣,那是属于地球人类‘苏熙’所有,而非这个名为娜亚的躯壳。
在数次晋级过程中,在一次又一次基因破碎又细胞重组的过程中,她对于自我的认知,以这样一种极为缓慢的变化,慢慢从意识层面,影响到了当前这个现实的‘存在’,影响到了□□的重塑。
苏熙仰躺在狭小的行军床上,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
此刻,外面的讨论已经进行到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