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巡逻的守卫走后,男人整个眉毛都竖起来了,回头正对上袭玥恨得发亮的清眸,捂着她嘴的手已是被她狠狠地咬住了。
“对不住,一个人习惯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条件反射罢了。
“淫贼!”袭玥冷笑,屈膝,男人抵着她的膝盖跳开,暗道,最毒妇人心,这一下若是正中目标,他可不得废了吗。
他追上她,和她亦步亦趋,“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袭玥懒得理他,这地方阴冷潮湿,越走越往下,一开始四周还点着蜡烛,越往里却是变成了夜明珠,只怕这里面氧气稀薄,若是点满了蜡烛,只怕里面的人早就死了。
袭玥骤然止步,里面一片漆黑,隐隐到了头,水流的声音便是在此处。
要进到里面去,必须得经过守卫所在的位置。
男人指尖微动,一颗石子飞速划过,在远处落下,滚落的声音吸引了守卫的注意,袭玥和他趁机而入。
长长的暗道内一个守卫也没有,越来越冷,脚下也是一片湿意。
终于到了,不大的空间里,唯留几颗夜明珠照亮视野。
腥臭蔓延了整个空间,各式各样的刑具挂满了墙壁,血迹遍布,袭玥拧了眉,伸手捂住了面纱下的鼻子。
脚下好像踩着了什么东西,袭玥定睛看去,顿时惊骇,竟然是一具尸体,低眉望向四周,却不止这一具。
半边地面半边水,视线尽头,水池中央高高竖起一根铁柱,遍布细长的铁链。
一人靠在铁柱上,骨瘦如柴,头发乱糟糟的,四肢均被铁链束缚,连脖子上都被套着铁拳,一眼望去,诡异非常。
袭玥的目光被水底的一抹亮光吸引,透明的白玉散发着莹润的光,在玉石里长着一株晶莹剔透的植物,形状酷似龙形。
这水本是死水,袭玥凑近了看,却是清澈见底,没有一丝异味。让人不由得怀疑,是这株植物的效果。
男人自从进来,目光就一直在水池中央的人身上,背靠着的人影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的迹象,缓缓地抬起了眸子,脖间的铁圈从半白的发间露出,随着他的动作当当作响。
整个人早已瘦的不成人形,双眸深陷,在这幽暗的地方待的时间长了,看东西便是有些浑浊。
男人看清了他的脸,却是沉了眸子,飞身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袭玥这才注意到那人竟然还活着,看样子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见男人在身边,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想他被囚禁在这里这么多年,除了太子还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见了生人,不免惊讶。
“难怪找不到你,原来竟是被藏在了这里?”男人的声音很冷。
老者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你认识老夫?”
“南、疆、长、老!”男人一字一顿,字字透着一股子恨意,“当年差点被你做成蛊引,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老者吃了一惊,手不受控制的抖动,“你是……萧,萧……唔……”
男人一脚踩在老者的手背上,生生的把老者未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间,只剩下不舒服的呜呜声。
六皇子萧景霖?老者心中默念。
想不到竟是当年的那个小娃娃,老者笑了几声,声音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呜呜咽咽的,很是难听,“你该谢谢那个小女娃娃,要不是她,蛊引便是你。”
萧景霖拎起老者的衣襟,声音冷到了极致,“你把她怎么样了?”
“她是我的蛊引,我宝贝她还来不及,能怎样,自然是把她放走了,只可惜……”当时他行踪泄露,被南疆的族人追杀,太子又以怨报德,将他关在了这不见天日的水牢里,不然还真想看看这蛊引究竟成功了没有。
“告诉我,她是谁?”萧景霖捏紧了老者的脖子,当年,那女娃总是扮作小太监捉弄他,却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还未来得及问她的名字,便遇到了眼前这人……
老者却只是看着他无所畏惧,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只是,若不是为了那个人,他又何必苟且偷生这么多年。
“松手吧,人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了。”袭玥劝道,她不知道这二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人死了,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