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谎了,这几天我见到它的次数越来越多,现在就连在饭勺上我都能看见它趴在我背上,诡异的笑。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不乐观,这几天,特别是这两天,我偶尔会记忆中断,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应该就是我的魂魄慢慢被同化的表现,等我中断的记忆变的越来越长的时候,那就表示我的魂魄和身体已经快要不属于我自己了。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说起来的时候感觉是轻飘飘的,就算是别人听见我这样的形容,大概也就只是会觉得不过如此,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真的快崩溃了。
尤其是半夜醒来的时候,虽然看不见,但是后背那种冰凉的感觉,让人心里说不出的发颤,只要一闭上眼睛,我的眼前就会出现那张青灰色的人脸,对着我诡异的笑。
我晚上甚至都不敢睡觉,每次都是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能勉强睡上一小会。老实说,如果再这么下去,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就在我强迫自己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吃饭上的时候,我发现爷爷停下了筷子,我一抬头,就看见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怎么了?”我一张嘴,一股浓浓的香菜味儿熏得我恶心,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在一直挑菜里的香菜吃。
我一直都不爱吃香菜,从来都没有过主动吃香菜的时候,我心里哆嗦了一下,不祥的预感就像一张大网,在瞬间把我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
现在就算在我清醒的时候,我的身体都已经开始不听我的话了,这就表示……
我捧着热腾腾的饭碗,心里却一片冰凉。我去冰箱找了罐饮料,使劲冲淡了嘴里的香菜味儿,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照常跟爷爷聊天,照常跟君维药耍贫嘴,一天过去之后,也照常洗漱回了自己房间。
反锁好卧室的门,深呼吸,我走到了书柜前面,咬咬牙,一把拽下了上面的床单。
床单一掀开,我就在茶色玻璃上又看到了它,它脸上的笑一天比一天夸张。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盯着玻璃里面的女人,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早就已经看过她很多回了,但是再看见她的时候,我腿还是忍不住有点发软。
它一声不吭,笑着摸我的脸,细长的眼睛里全是说不出的狰狞。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就没办法了,除了跟等死差不多的就没别的办法了?”我也盯着她笑,虽然我的腿越抖越厉害,但这都是最后谈判了,气势上怎么说也不能输。
它青灰色的嘴唇张开,那个阴冷缥缈的声音又开始在我耳边飘了起来,“这个身体……是我的……你逃不掉……”
“呸!”我对着镜子吐了口唾沫,冰凉的指尖抖得越来越厉害,“傻了吧你,你真以为我没办法弄死你呢?!你想要这个身体,想活是吧?!别做梦了!我死都得拖着你一起死,抢了我的魂魄,我的身体,做梦去吧你!”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水果刀,刀子是爷爷新买的,又去了菜市场找人磨的特锋利,这一刀子要是割到动脉上,绝对抢救不过来。
爷爷和君维药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他们俩偷偷说的时候,我只是假装睡着了,我把他俩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彻底解决掉这个邪灵的办法,除了他们现在还没想出来的,就只有这一个办法。要是在那之前,我死了,也就等于跟邪灵同归于尽,我活不下去,但是它也别想抢走我的魂魄跟身体。
“我死了以后,看看你还怎么跟我抢!”我咬咬牙,闭上眼睛,对准左手腕上的血管就用力割了下去——
我想的很明白了,反正早晚都是死,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它把我的身体给抢走。
玻璃里面,它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怨毒无比,就在锋利的水果刀刚贴上皮肤的时候,我看到它对着我阴冷一笑。
我身上忽然一冷,手一下子僵住了,还差一点就能割下去的水果刀,哐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身体不能动了?!
我瞪大眼睛,胸口忽然一紧,说不出的闷,在一阵嗡嗡的耳鸣声里,我听到她的声音变的更清晰,也更怨毒了起来。
“你……死不了……这个身体是我的……是我的……!你……别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