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好奇,怎么还非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呢,泗村虽然地方偏僻,但是上山的路,还有村子里,前些年都装了路灯,就算是晚点回去,也不会耽误看路。
梁虎听我问这个,眼神就有点躲闪,支支吾吾的,“姐,这就是村子里的规矩,谁坏了规矩都不行。”
趁着梁虎转身的时候,我和君维药对视一眼,这也太奇怪了,就算是泗村的人再怎么老古董,也不至于天黑以后连在外面走动都不行啊。
难道说,泗村这个奇怪的规矩,跟我在来的路上,感应到的那股强烈的怨气有关?
梁虎既然不好说,那我也就暂时不问了,反正等会儿到了梁虎家里,见到阿婆以后,没准阿婆会告诉我的。
泗村就在半山坡一片相对较为平缓的地方,村子里一座座农户错落有致,看起来和其他农村没什么两样。
刚到村头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好多村民都在村口,刚开始我还挺臭美的,以为人家是欢迎我来了。但我心里那股嘚瑟劲刚浮上来,就立马知道是自己猜错了。
他们没有来欢迎我和君维药,而是去围着一辆破面包车。一个男人坐在面包车的驾驶座上,叼着烟,点着手里一叠面额不大的票子,冲外面的人点点头,“两清了哈,过五天我再上来!”
看我不明白是咋回事,梁虎就笑着跟我说,“姐,这是帮村里人卖东西的刘叔,每五天来村子一回。拉了村子里要卖的下山,再把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送上来。”
我刚开始听的还有点迷糊,梁虎给我解释半天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已经有大概半年的时间,泗村的人就是用这种方式生活的。
这件事我听明白了,但我还是不理解,泗村不富裕,平时村里的经济来源也就是在山上种的那点蔬菜蘑菇什么的,找那个刘叔帮忙卖,扣掉他的路费辛苦费,到村民手里还能有剩余吗?
“没有能怎么办,泗村的人又不能下山,有刘叔肯帮这个忙,村里的人已经很知足了。”梁虎笑了笑。
泗村的人不能下山?这回我真是惊讶到家了,这都什么规矩啊,难不成泗村是打算学清政府闭关锁国?
面包车开走,村民就都散了,梁虎带我们走到村子最边上的一个小院子前面停下来。
“就这了,婶婶在里面等着你呢,你赶紧进去吧。天快黑了,我就不进去了,要是有什么事用得着我的话你就让秀姐来找我。”
说完梁虎就走了,留下我跟君维药面面相觑,这村子到底是什么规矩,太阳才刚跑到西边呢,梁虎就急着冲回家了。
要说这村子里闹鬼的话,估计也不是,要是真有什么特别凶的东西在,君维药估计早就感应到了,但是我问他,他也只是摇头,说这山上是有东西,但是村子里干净的很,什么也没有。
说完他又强调说,“起码现在挺干净,天黑以后也不一定。”
说的好像也是,而且我现在也没空去好奇这些,先进去跟阿婆说我们到了才是正经事。
刚推开木栅栏,里面房间就走出来一个女人,看样子也就是三十来岁,打扮的干净利索,头发乌油油地在脑袋后面盘着,笑起来特别直爽,“呀,是二两吧?我估计你也该到了,先进来吧,你阿婆也惦记着你呢。”
“秀姑!”我赶紧笑着跟她打招呼,这一定就是阿婆那个活下来的最小的女儿阿秀了。
早就听说我这个姑姑长得好看,现在一看果然是个美人坯子。
来之前,关于秀姑的事,爷爷也跟我说过了,秀姑虽然又能干又漂亮,但是直到现在都没结婚。好像是因为秀姑出生以后,阿婆给她卜了一卦,说是秀姑要想平安无灾,这辈子都不能嫁人。
我俩进到院子,秀姑看了一眼君维药,也没多说什么,就让我俩进去了。
进到里面,阿婆却不在,秀姑招呼我俩坐下,拿了两个空杯子放在我眼前,结果却只给君维药前面的那杯倒了茶。
“山上这阵子阴气重,二两你身上本来就容易聚阴,等会儿喝阿婆的药草茶去一去邪气。”秀姑笑眯眯地解释,又看一眼君维药,“你不是活人,也用不着,但进门就是客,茶水还是得来上碗的。”
我听的目瞪口呆,秀姑果然看出来了,之前我就听爷爷说,秀姑本事也不差,现在看来还真不假,竟然一眼就看出君维药不一样了。
秀姑刚说完,里边门帘动了动,陈阿婆走了出来。
我也只有在小时候见到过一次阿婆,那时候她还年轻,现在的阿婆已经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了,一张脸倒是慈眉善目,看起来特别亲切。
我赶紧站起来跟阿婆问好,阿婆按住我的手,让我坐回去,手里提着一只小茶壶,慢悠悠给我倒满了眼前的空杯子。
那茶水一倒出来,我就立马闻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有点纸灰的焦香味儿,又好像有点薄荷的味道,总之,不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