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乔幽最后还是选择了楚默离送的那瓶,药膏粘到嘴唇,她不小心吞了一点,觉得味道有点熟悉,昨晚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也尝到了这个味道,意识到楚默离昨晚给她上了药,一晚上都在这里照看她。
晚上她吹了灯躺在床上想聚财阁的事情,想着想着眼皮渐重。
睡着睡着,她看到自己撞到头,跌倒在楚默离身上,晌午的画面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将手伸进楚默离衣襟里,呆愣之际想要醒来,却没能做到。
她看到自己的手越来越下,肌肉和疤痕在自己手下滑过,他在喊她,她有些不耐烦,禁止了他出声。
手摸过他腰时,因衣服碍事就想换个地方。
紧接着,她手下传来光洁面料的触感,隔着衣物,他身上的每一寸都依旧热得烫手。
她本来也因酒劲上头也觉得热,便想要找个阴凉之处搁手,就继续往下移,忽然好像扫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被她压着的人,骤然全身绷紧,呼吸变得奇怪起来。
水乔幽睁开了眼睛,看到满室的黑暗,确定了这也只是一个梦。
盯着房顶发呆时,她又觉得这个梦实在是过于真实,让人想忘一下子都忘不掉。
大概是四更天的时候,水乔幽才重新睡着。
不多时,耳边又听到了喧闹声,画面一转,她看到府衙的同僚聚在一起谈论那起始乱终弃的案件……
水乔幽一大早到了府衙,遇到了府衙里负责打扫的花眼老者。老者和她见礼,开口就问她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并真诚地劝她,年轻人也得多注意身体,不要老熬夜。
他这一句关心,让某些水乔幽好不容易清出去的画面,又在她脑海里详细地上演了一遍。她也没和老者多聊,道了句谢先走了。
昨晚贾刚在大牢值夜,听到她来府衙了,连忙过来告诉她,聚财阁的掌柜,昨晚又断了一条胳膊,一晚上都在哭喊着要换牢房。
除了这事,女牢那边昨晚也出了点事情。
三生畔里那位菊香姑娘昨晚试图吞碎陶片自尽,幸好水乔幽之前让人着重留意她们几个,看守的人发现及时,人保住了。只不过,她嘴里还是被碎陶片割伤了,这几日是说不了话了。
她这一闹,周边的几个牢房关着的人都是知道的,旁边的毕三娘当时还帮她喊了人,看上去和她感情真得很好,对她很是关心。
水乔幽去了女牢,同之前一样,站在毕三娘看不到的位置观察了她们片刻。毕三娘看上去明显比之前憔悴了很多,人也不如刚进来时淡然了,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已经苏醒过来的菊香看开些。可若是细看,不愧是见过风浪的女子,比旁边几个牢房里的犯人还是要从容得多。
水乔幽知道,楚默离看似没有派人来大牢看守,实则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很快上报到他那儿。
水乔幽从女牢出来,将这事汇报给了袁松,楚默离那边,她暂时不打算去了。
然而,袁松不这样觉得。
他觉得楚默离将人放在他们这儿,是对他们的信任,昨晚人差点就自尽了,则是他们的失职。虽说这人现在没大事,那也是他们的失职。不管楚默离那边有没有人跟他汇报这事,越是这个时候,他们就越应该过去请罪,否则这错就越来越大了。
若不是袁松不知道楚默离住哪儿,他就自己去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多嘴向水乔幽打听这些,只是叮嘱水乔幽一定要代他好好请罪,让她立马过去楚默离那儿做个详细汇报。
袁松的顾虑水乔幽清楚,站在他的角度,他说的也在理。他都吩咐了,水乔幽也不能不应下。
出了袁松那儿,她准备交代底下人几句,就去楚默离那儿。
大牢那边又来了人告诉她,聚财阁那掌柜,说自己身上骨头也断了,吵着要见她。
水乔幽思索一息,决定晚点再去楚默离那儿,先让人将这掌柜提了出来。
这人比起昨日,脸上青肿更多,看到水乔幽就哭求换个牢房。
水乔幽没说话,过来负责审问地人怼了他。
当自己来大牢住店呢。
掌柜的连忙道明,他不要求有多好,更差的牢房也可以,只要不要再让他和四大门派那些人关在一起就好了。
审问的人自动忽略前半句,帮忙给他回忆了一下,这些人可都是他们聚财阁之前的老客人,且都是贵客,将他和他们安排在一起不正好叙旧。
他一听这话,差点哭出来,也不敢反驳他们。
审问的人看了水乔幽一眼,不再和他聊这些破事,问起正事。
一问正事,他却又还是那句话,知道的都说了。
他不是本地人,家中也无亲人。聚财阁的东家死了,真正的大东家又去了雍国,这些日子,没有人来管他死活。
偏偏这种无牵无挂的人,对于府衙来说,也比较难搞。
水乔幽却不着急,吩咐其他人,告知四大门派那些没出去的人,以后不要再问自己多久能出去,他们几个最轻的至少也得判三年,其他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下半辈子也不一定,交多少银钱都无用。
同时,今日就去四大门派,通知他们三日内上府衙缴纳罚金,若有拖欠,府衙会采取强制措施,捉拿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