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彷如浸泡水中经年累月后变得腐朽软烂的木门,酒馆内的景象映入了眼帘。
几张圆桌毫无规律的胡乱摆在中央,四周横七竖八倒着木凳。
墙面上金发女郎和对着话筒嘶吼着的不知名歌手的海报破了几个大洞,还有些海报干脆脱落一半,只剩最后一点倔强,用仅剩的一角死死抓住墙面。
整间酒馆的风格,就好像刘诩很久以前看过的白鹰西部牛仔电影里面会出现的小破酒馆。
那时的牛仔们,牛气冲冲地裹着风沙撞进酒馆,脚后的金属马刺踩在地板上叮叮作响,威风凛凛活像龙国古代的大侠。
但通常发生在这群亡命之徒之间的不再是刀光剑影,而是降到尘世的雷霆,一瞬之间取人性命的枪械,只在空气中留下硝石的味道。
眼前的酒馆就像是从那些老式电影中搬过来一样,甚至昏黄的灯光仿佛给整个酒馆加了层滤镜。
刘诩咳嗽几声,挥手将眼前的灰尘扫开,看向吧台。
实木吧台是酒馆内唯一没有落灰尘的地方,被擦拭的能反射顶上略显昏黄的灯光。
吧台后站着位打着领结,侍从模样的酒保,正面无表情,一心一意地拿着丝巾擦着手中的玻璃杯。
听到刘诩进来后,他抬眼看了一下,随后便继续低下头,全然没有接客的样子。
“呔!你这小二,忒没有眼色!”
刘诩拉过高凳,坐在吧台前,手往台面一拍。
“取两斤牛肉来,再来三碗酒,还要几碟茴香豆,洒家拿来下酒。”
酒保充耳不闻。
“莫不是听不懂龙国话?”
这可奇了怪了。
怪谈世界中,除了世界观一样,每位选手眼中的世界都会有些微的不同,一则符合他们的文化背景,省却诸多麻烦,二则能让选手们更快和周围人“打成一片”。
因此语言问题根本不是选手们要关心的。
话虽如此,但面前酒保自顾自低着头擦着杯,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比起承认自已的母语方言味太重,导致对面理解不了,刘诩更愿意相信是眼前nc的脑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他尝试着拽几句洋文。
“hello?”
“扣你鸡哇?”
“萨瓦迪卡?”
“……”
用上了毕生所学,但酒保还是我行我素,一潭死水般,没一点动静。
他手中的白色丝巾一遍又一遍地拂过玻璃杯,让整个玻璃杯琉璃般透亮。
“呵,呸!”
酒保的动作僵住了。
看着光洁净亮的酒杯被一口唾沫星子吐的如同被玷污了的纯洁少女,酒保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
“呵呵。”始作俑者的刘诩丝毫没有愧疚,反而一脸友善,“沾点口水,擦得更干净。”
酒保死死地盯着刘诩,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
像是远隔了许多岁月,再度遇见老友。
但这光来得快,去的也快,他的表情冷了下来,眼神渐渐没有了人的情绪,看着刘诩如同看向死人。
正当刘诩觉得下一刻酒保就要一摔杯子翻过吧台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时,酒保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欢迎……欢迎你,奔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