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君王不在的日子里,诺斯特拉莫人便理所当然的,让这个世界回归了本来的样子,让罪恶、暴力与仇杀再一次畅通无阻,所有人都在一边肆无忌惮的释放着内心中的被积压了许久的阴暗,一边又期待着下一次光芒的到来。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君王迟早会归来的。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世界还需要它的救世主。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心中所拥有的一切渴望与幻想,他们此刻践行的一切理念与法则,以及他们灵魂之中,对于午夜幽魂的所有敬畏与爱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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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放屁。”
“都是自欺欺人。”
男孩愤怒地嘀咕着,他的口齿含糊不清,那是鲜血、鼻涕与呕吐物混在了牙齿里的味道,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斗殴,打倒了无数个对手,同时也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次重拳的后果。
疼痛、酸麻、疲惫、还有腹肠中的饥饿与脑海中的怒火:这些都没有让男孩的动作慢下来,他就像是那道已经消失了十年的影子,在恶臭的水沟里摸爬滚打,顺利了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接着,他向地上吐了一口,又用舌头舔了舔四周的牙关,直到确认了口腔的勉强干净之后,才最后环顾了一眼四周,悄无声息的抓住了面前那吱呀作响的扶梯。
这是一栋老朽的建筑,位处于被抛弃的鬼城区里面,是两个甚至三个世纪以前的杰作,四周脱落的墙壁与齐人高的荒草诉说着它的荒芜,距离这里最近的人声,都远在几公里以外。
荒坟野冢,但它却是男孩眼中的家,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归宿:最起码,从今天这个晚上开始,就是这样了。
因为男孩被他曾经所在的帮派驱逐了:倒也不能说是驱逐,他和他的帮派成员们只不过是在一次不可弥合的争吵之后,发生了一次持续了半个下午,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内战的血腥斗殴罢了。
好消息是,男孩击败了所有反驳他的人,而坏消息则是,所有反驳他的人,指的就是他所在的帮派中的所有成员:包括他在帮派中名义上的保护人,以及那些与他拥有着些许血缘的远房表亲们。
至于他的父母,又或者是他的任何直系血亲?
哈!
他们应该……是存在的吧?
但谁又在乎呢:他可是亲手打死过自己的三个堂兄弟。
于是,虽然他获得了这场实用主义辩论的胜利,但是在无数的枪械及怒火面前,他也只能成为一个被驱逐者了:而且考虑到他所在的帮派在他的鼎力帮助下,已经变得如此的强盛与霸道,附近的那几十个街区里面,恐怕也没有男孩的容身之处了。
虽然男孩也不在乎这些。
扶梯摇摇欲坠,但依旧把他送到了楼顶的露台上,这是由青石所打造的藏身所,有着一个帐篷,几个汲水器,以及他悄悄藏在这里的食物,能够在接下来的漫漫长夜中让他求得安宁。
作为【家】来说,这里甚至称得上是奢华的。
因为在这里,男孩不仅有能遮风挡的地方,有吃有喝,甚至,还有一群朋友:原本这个词会在诺斯特拉莫上,属于可笑的笑话,但男孩总是特殊的那一个。
他总是很特殊:连他自己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知道:自己生来就比别人力气要大,比别人跑的要快,比别人的耐力更好,比别人更适合去杀死那些不长眼的对手,当他的同龄人还在肮脏的水沟中,与抢食的野狗生死搏杀的时候,男孩就已经是他的帮派中数一数二的杀手了。
在这个死亡就如同家常便饭的世界上,他也许是为数不多的,从未经历过生死危机的幸运儿:而在那仅有的几次危机关头中,男孩甚至领悟出了新的能力。
也正是这种新的能力,这种被称为【灵能】的力量,给男孩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朋友:现在,它们就来庆贺他的乔迁之喜了。
男孩坐在帐篷里,他听到了天空上的响动:那是鸦群在煽动自己翅膀的声音。
他的朋友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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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食物。”
它们呼喊着男孩。
“……”
男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调整了一下呼吸,他一路逃亡到这里,在鸦群的协助与保护下,摆脱了帮派的追杀,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的休息过:但在经历了半个下午的斗殴以及这场大逃杀后,男孩依旧没有感觉到疲惫,只是呼吸有些不畅罢了。
男孩儿站起身来,他钻出了藏身的帐篷,并顺手拿起了他手边最好的食物:虽然也只是一些硬如石头的腐败面包屑罢了,走到了天台上那些成群结队的渡鸦面前。
渡鸦们大得吓人,体格也是格外的健硕:在诺斯特拉莫,这些本就聪慧的鸟类当然不介意将人类作为他们的食物,但男孩不同,男孩是他们的朋友,是能够为它们带来食物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