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反驳,也不承认。
也就等于默认了。
宣武帝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性情自是了解的。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楚央或许心机深沉,或许善于弄权,但不屑于卑劣之行。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被戳穿了,他也不屑于反驳。
不是恃宠而骄,是他觉得没必要。
要说他正直吧,他又颇有城府,该利用的利用,该除去的绝不手软。说他小人吧,他又绝不会和官场上那些老油条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大底是武人心性吧,一怀热血,只为保家卫国。
这一点,宣武帝还是深信不疑的。
“你舅舅和外祖父都是武将…”刚开口,对上楚央的目光,剩下的话便咽了下去,而后再次长叹,“罢了,若不让你去,你也不放心。你能忍到今日,想来也是因为…”
话未说完,外面便有小太监迈步而入,伏跪在地。
“启禀皇上,北靖王府方才有人来报,说是世子妃腹痛难忍,怕是要临盆…”
楚央浑身一僵,霍然回头,下意识就要转身离去。脚刚踏出一步,想起自己还在宫中,立即又跪下。
“陛下…”
宣武帝挥挥手,“回去吧。”
“多谢陛下。”
他起身就往外走。
宫中不能纵马,他只能用走的,步伐其快。直到宫门口,他直接劈裂马车,一翻身上了马,疾驰而去。
阿鸾,等我。
……
师心鸾从来没那么痛过。
她双手抓着身下的床单,骨节已然泛白,疼得面色发白满头大汗。一屋子的丫鬟快速进出着,端热水的端热水,熬药的熬药,递帕子的递帕子,珠帘被掀起又落下,人人都面色紧张而焦灼。
稳婆守在床前,不停的说。
“深呼吸,用力…再用力…”
师心鸾咬紧下唇,疼痛麻痹了她的意识,汗水从额头滑下,在眼前晕开,遮住了她的视线。
“啊…”
她痛呼出声,被单被她抓得变形,稳婆的声音飘飘荡荡的,听得不甚清晰。
她忽然很想见楚央。
“母妃,他…他回来了吗…”
一句话被剧烈的疼痛冲散得断断续续。她睁开眼,想要在这一屋子的忙乱中捕捉到熟悉的身影,终究因寻求无果而失望,忍不住落下泪来。
北靖王妃一直在身边守着,不停的帮她擦汗。女人生产就如同过鬼门关,最想要的便是丈夫的陪伴和关心。如今儿子上朝未归,她这个母亲便是做得再多,终究不及万一。
此时见师心鸾流泪,忍不住也眼圈儿微红,一边替她擦拭眼泪一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