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鸾。”
师挽君一把拉住她的手,眉间终于有了一丝焦急之色。
“你之前不是不想嫁给楚央么?我有万全之策让你离开,而且也不会牵连侯府…”
师心鸾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目中闪现凌厉之色。
“我一直很奇怪,小姑姑对我的关心不假,可为何总是三缄其口语焉不详?而且小姑姑一个深宅女眷,何来的如此多的耳目?种种可疑行为,让我实在难以相信小姑姑说的话。”
师挽君对上她眼神,慢慢松了手。沉默半晌,她道:“你还记得当初在一本游记里看见的关于朝氏一族灭门之案么?那张羊皮纸,是我放进去的…”
师心鸾骤然瞳孔一缩。
师挽君一旦决定开口就不再犹豫,“朝氏一族忠心耿耿,颇得民心,从未有过反叛之心,却遭此横祸,只因当今圣上狭隘所致。当时许多文武大臣为国师求情,这其中也包括曾受过国师恩德的参政知事乔克言,也就是你的舅舅。所以才遭贬斥,后郁郁而终。”
这段历史师心鸾是不知道的,毕竟那时她还未出生。
“你母亲在你之前本来还有个孩子,就是因为家族遭变受惊过度,再加上本就体弱,故而才会流产。直到两年过后,才有的你。”
师心鸾沉默着,眼里情绪如同这夜般深沉。
“朝氏灭门之时,小姑姑不过四岁,缘何知道得这么清楚?况且这些,小姑姑为何从前不说?”
师挽君避而不答,只道:“你舅舅深得皇上信任,只因触及逆鳞而被贬。事后皇上有意召他回京,但他已英年早逝。皇上许是念及君臣情分,故而不再追究乔氏之过。所以,你和你母亲才没有被迁怒。”
“小姑姑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说明什么?谨记朝氏恩情,还是为恩人伸冤昭雪?”
师心鸾觉得可笑,她本是这个时代匆匆过客,只盼五年过后平安回归。再者自古一朝君王一朝臣,帝王枕塌岂容他人酣睡?朝氏威望过高,以至于帝王忌讳也是无可厚非。
若是当局者,势必怀恨在心。
但作为旁观者,她实在是没那么多的怜悯之心来同情朝氏一族的灭门之灾。
师挽君听出了她的不以为意,眉心微锁。
“朝氏一族的冤案,当年参与其中的,也有萧家。北靖王虽与萧家乃姻亲,但两府素来不睦。如今楚央又为朝中重臣,萧家必不容他。皇后又霸道强势,蛮不讲理,难免对你迁怒。你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她事后必然报复。”
她看着师心鸾的眼睛,声音依旧轻慢
“你还记得十二年前在宫中,只因太子为你捡拾玉佩坠湖,皇后却迁怒于你欲取你性命之事吧?当时她便知晓你母亲出自乔氏,故而借题发挥。这一次你明目张胆的和萧家作对,她必会变本加厉。心鸾,你纵是心智,也斗不过整个萧家,斗不过皇后。”
师心鸾面无表情。
“我本该早些带你离开,但你之前身负婚约,若就这样炸死离去,必有抗旨之嫌,届时定会连累整个侯府死于皇权龙威之下。不得已,我才一忍再忍。”
师心鸾还是不说话。
“如今你是北靖王府世子妃,出嫁从夫,即便你现在离开,也与武安侯府无甚干系。皇后再是跋扈,也不可无故发罪朝中公侯。”
她苦口婆心,说得很有道理。但师心鸾总觉得,师挽君必有隐瞒。
“小姑姑熟知其中利害,为何从前太子与我纠缠不清的时候,你不曾提醒?”
师挽君沉默了。
师心鸾嘴角微勾。
“我不知道小姑姑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我很不喜欢莫名其妙的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跟您离开。”
“心鸾。”
师挽君没想到她这么固执,声音微微提高。
“我意已决,小姑姑不必再说。”
师心鸾说完便从她身边走过,显然不欲在此事与她多做纠缠。
“心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