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霎时也没了耐心,横眉竖目地呵斥她:“姨娘是咱们西霞阁里的主子,姨娘的吩咐你胆敢不听,那便收拾铺盖滚出西霞阁。”
娇柚吓得一愣一愣的,跟在朱嬷嬷身后走进了正屋。
孟柚倚靠在紫檀木太师椅里,青葱似的玉指里叩着一块玉扳指。
她来回摩挲,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娇柚。”
明明是一句再稀松平常的话语,到了孟柚的嘴里却成了夹带着威胁的质问。
娇柚吓得浑身一凛,愣了愣后才直视着孟柚道:“奴婢见过姨娘。”
“起来。”孟柚渐渐地收起嘴角的笑意。
她先给朱嬷嬷使了个眼色,让朱嬷嬷替娇柚搬了个团凳来。
“不必站着说话,坐下吧。”
娇柚却死活不肯落座,只慌忙摆手道:“奴婢站着说话就好了。”
孟柚也不强求,只照着昨日娇柚的口述将内花园的事复述了一遍。
说到尾处,孟柚还放慢了自己的语调,饶有兴致地说道:“你说,世子爷将你认成了我?”
娇柚神色紧张又害怕,过了半晌后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都是奴婢鬼迷了心窍,奴婢再也不敢胡编乱造了,还请姨娘原谅奴婢这一次。”
寥寥几句话,便把娇柚的真心话诈了出来。
孟柚勾勾唇,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你是何时对世子爷起的意?”
像娇柚的这样野心勃勃的丫鬟,从住进西霞阁的第一日起便有些不安于室。
孟柚早就存了几分忌惮她的心思,今日也只是不出她所料而已。
“我只问你一句话。”顷刻间,孟柚敛起了面容里的所有喜色,只木着一张脸注视着娇柚,“是谁撩拨你将心思放在世子爷身上的?”
娇柚颤颤巍巍着不敢答话,朱嬷嬷却厉声催促道:“姨娘说了,若不是有人在旁蓄意挑唆,像你这样乖巧齐整的女子是不会对世子爷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的。”
娇柚一听这话便红了眼眶,思忖了半晌后才把自己在后院里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孟柚。
原来前几日,她走到内花园的时候曾遇上过两个面生的丫鬟。
那两个丫鬟也不知是不是蓄意等在了那里,一瞧见她,便开始大声议论起了范沫的好处。
什么满京城的世家子弟没有一个比他更英俊潇洒、年少有为的。
还说世子爷最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从不在意女子的出身和地位。
如今饱受他疼爱的孟姨娘从前乃是贱籍出身,这也丝毫不影响世子爷对她的宠爱。
听多了这些话,娇柚才会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看来清月阁的那对主仆下了不少功夫。”孟柚笑笑,满脸的不屑。
娇柚仍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孟柚见状便又问:“除了这几句闲话,可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娇柚再回忆了一番,便道:“奴婢前几日在自己的床褥下发现了两张纸条,因奴婢不识的字,便丢在了一边。”
话音甫落,孟柚素白的脸蛋上却露出了几分凝重的神色。
她蹙起眉头说道:“什么纸条,快去拿来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