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正堂后,孟柚按照身份是不能进殿朝拜的,可严如月却让孟柚走到了蒲团旁。
明明是艳阳天,严如月嘴角勾出的那抹笑却如寒冬凛日一般令人心底生寒。
“你拜一拜吧。”
孟柚不知所以,只觉得今日的严如月格外的怪异。
她根本就不是一个那么和善细致的人,甚至于说是对孟柚恨之入骨。
竟如此反常……
孟柚小心翼翼地跟在严如月身后,如婢女般立在她身后愣了一会儿后,便见周氏伸出玉手在浸着佛香的莲池里碰了一碰。
而后周氏又含笑将孟柚唤到了她身前,“过来,孟柚。”
孟柚立时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拘谨地走到了周氏身旁。
周氏笑着与普济寺的大师说给了孟柚,还一脸爱怜地摸了摸她的柔荑,笑着说:“大师,这个孩子叫孟柚,您瞧瞧,是不是个齐整的孩子。”
那大师名为圆归,是普济寺里最负盛名的大师,他与周氏私交甚笃,闻言便朝孟柚投去一眼。
园归笑了笑,只说:“嗯,夫人说的没错,这孩子与佛有缘。”
“与佛有缘?”严如月与周氏俱是一愣,两人都端着笑打量起了孟柚。
孟柚脸颊处洇出了点点嫣红,她含羞带怯地低下了头。
周氏满脸慈爱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后院厢屋,只道:“既是与佛法有缘,就去后院捡捡佛珠吧,太皇太后生辰在即,咱们是该要尽尽孝心的。”
她以太皇太后的威势压倒了孟柚,那孟柚就不可能违抗她的吩咐。
朱嬷嬷在一旁暗暗心急,孟柚却含笑着点了点头,极为温顺地应和着周氏的话语。
“既是太皇太后寿辰在即,妾身自该去后院渐渐佛珠以表自己对她老人家的敬爱。”孟柚说罢,便向周氏行礼告了辞。
周氏仍然站在原地与圆归大师攀谈,只是那双藏着无数算计的眸子却紧紧盯着孟柚不放。
孟柚走了半日,只觉得锋芒在背,等走到后院,终于瞧见了院内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五六台石桌。
石桌上摆着数以千计的佛珠。
孟柚坐定在石桌旁,却是来回张望着附近寂静无声的景象。
实在是太安静了些,安静到祥和不已,处处都透着怪异。
她环视了普济寺后院一圈,瞧见了那一排排紧闭着屋门的厢屋。
厢屋之外是一条宽敞无边的廊道,左通普济寺正殿,右通后头的高山。
可谓是一条杀人匿踪的绝佳之地。
她心里明白,周氏与严如月定是打算要下死手的,今日这一难,她应是在劫难逃。
孟柚心沉似水,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坐定在石桌旁,任凭拂来拂往的凉风卷起她鬓边的碎发,也端正着自己的坐姿,不曾露出半点怯意来。
礼佛节前后,若周氏与严如月真打算在普济寺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必是要等到香客们都离去后,才肯行动。
毕竟镇国公府在京城内也没有一手遮天的权势。
孟柚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想来朱嬷嬷此时已在赶去皇马寺的路上了,只要她脚程够快,就一定能在半个时辰内赶回普济寺。
半个时辰……她只要撑上半个时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