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处永昌坊的却略显过大,且要价在五千二?百两。介绍庄宅买卖的牙人说,还可与?宅主砍掉二?百,可若魏妆拿五千两出去,手头就?所剩无几了。
看完两处房子,她正?在心中犹豫徘徊,决定回府去再权衡一晚。忽地路过前方街巷,却看到乌千舟的悦悠堂门前,挂出了一面?“此宅转让,诚心者面?谈”的牌子。
魏妆诧异,仔细想想似乎又合理,她前世见到的乃是轩怡居士的萃薇园,可见乌千舟在此时期便把悦悠堂盘出去了。
魏妆与?谢莹头一回进?悦悠堂时,就?对这里甚感兴趣,如今成婚了,就?更加觉得?合适。
一则地点离哪儿都近,官贵人家或寄养或采买花卉皆来往便利;二?则面?积大小也满意,除了供花仆住的屋子,还有两间主厢房。便是日后与?谢敬彦相看两厌,她搬出来也能住得?悠然。
当下面?露惊喜,便要进?去问问清楚。
却蓦然转头间,瞥见拐角一个不甚起眼的医铺诊堂里,走出来一道倜傥隽朗的熟悉身?影。穿一袭锗色刺绣云纹袍,手上提着两包不同形状的药剂。
竟然会?是谢莹的未婚夫婿奚四郎。
只?见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大夫追出来,语气不放心地说道:“公?子用此药,记得?前后方子的顺序莫用错了!前一包主落,后一包主固,须得?前一包用妥帖了,才?将后一包用来固本。否则药性颠倒,恐怕伤及夫人根髓,再难孕育也。”
那话语虽听得?隐约,然末尾的“夫人”和“孕育”二?词,便是看唇语也能辨得?。
魏妆暗自惊讶,奚四郎眼下既未成亲,如何?却买这些?
而那大夫她也认得?,几年后将是京都有名的妇孕大夫,魏妆从前想要生个小囡,也曾私下去瞧过,拿过一颗颗的药粒来吃。
怎知被绿椒算计,却是想怀也怀不上。
奚淮洛自恃堂堂大长公?主外孙,若非迫不得?已,何?能屈尊来这等旮旯医铺。
桃花双眸略显不耐烦,浅浮一笑道:“晓得?了,有劳。”
而后跨步上了马车,往前边的一处巷道里行去。
魏妆想了想,就?也垂下帘子,让车夫悄悄地隔开距离随上。
……
一条安静的小巷,屋瓦墙檐却是考究。只?见奚淮洛跳下了马车,谨慎地停在几丈外,自己往前走过去。
前方角落门前,站着宣威将军府的谬小姐。谬萱绾一陇单螺髻,弱不禁风地低着头,像在踌躇着难以说出口的心事。
旁边的丫头小声嘀咕道:“小姐便听夫人的劝吧。以老爷对夫人小姐的态度,指不定被妾室怎么忽悠,若把小姐嫁去那糟心人家,虽算正?室,过得?却惨淡。不如给奚四公?子做个侧室,反而还衣食无忧。若是小姐把骨肉打去,在男人心中的地位就?落差了,生下来还能有个依仗在手里捏着。”
谬萱素来忍气吞声习惯,再则心中对奚四郎极是死心塌地,忙开脱道:“真能如此轻易却好了。我与?洛郎两情相悦,可叹他母亲汉阳郡主强势,谢府亦威赫显耀,若把此事闹大起来,他何?能承担得?起压力……到时怕迫不得?已,便只?好将我弃了,棒打鸳鸯。”
却说着,看到前方奚淮洛出现,连忙溢湿眼眶,迎上前焦切道:“洛郎你总算来了,事情却是麻烦了则个!”
奚四握住她的小手儿,面?无表情地挤出些体恤,关切道:“此话怎讲?”
谬萱容色苍白惹人怜惜,话未开口眼泪先滴滴的滚落。心中好生后悔,为何?要在婚前轻易交付了清白,弄得?退无可退。可她太想嫁去奚府了,谁能想到奚四郎信誓旦旦退婚,却退不了了。
她攥紧男人的手掌,梨花带雨道:“我私自去瞧大夫的事儿,被我母亲发现,母亲逼迫我说出是谁,我委实瞒不住,便……便道出了洛郎你的名字。但重?要的事,那大夫说我骨子本就?弱,若打掉了,怕以后再也生不了。可萱儿我,真的好想有一个洛郎的骨肉。”
奚淮洛箍着她单条的身?姿,想起这具与?林梓瑶很不一样的体验感受。原本觉得?还可断续保持良久关系,谁知道闹这一出。
这孩子怎么怀上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盛安京里还没有人敢耍弄到自己头上,呵。
他四周看无人,只?安抚道:“乖,别怕,进?去再说。”
角落的墙后,魏妆暗暗揪紧手帕。她对谬萱无多?大印象,只?似乎听说谬府二?房的庶小姐更为得?宠,而嫡小姐不晓得?怎么,被远嫁给了一个边州的县令。
莫非竟是跟这件事有关吗?
那林梓瑶算怎么回事,当年谢府两位公?子打上林府砸门,似乎乃是因林梓瑶与?奚四有私生子……
又记起蹴鞠赛上争论的谢莹那对耳环,当时裘二?小姐咄咄不让,旁人听了,还只?觉是首饰铺里的款式重?样。这么看起来,并不简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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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的小院里,乃是奚四租下来用以私会?的外宅。
想到自己唯有眼前难以企及,却有了缠绵实质的男人,谬萱啜泣不成声。奚淮洛抚着她肩膀,很是给她哭够了,方才?张开口说起话来。
谬萱诉道:“我本心只?想与?洛郎长久,并未想与?谁争风吃醋。萱儿自知比不得?谢府三小姐,没有她讨人欢喜,我不求别的,但求洛郎容我待在外头,先做个外室也罢。等把孩子生下来了,再寻个机会?入府做侧室,你看成吗?”
奚四当真只?是玩玩而已。他向来风流惬意成习,又且是大长公?主偏爱的外孙,母亲汉阳郡主无人敢惹,自己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林梓瑶是主动上门招惹他来的,奚四说不上喜不喜欢,可每次那贱-货放出信号,他又总会?出去相会?。
而对这谬小姐呢,不过是在元宵会?上,灯影朦胧一打,但见她弱柳扶风,纤细薄婉,只?图了个新?鲜。
若不与?他耍心机,兴许还能长久一点。果然这京中的贵女,个个都是打算盘的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