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死死咬着下唇,忽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当日睿王来我们府上作客,正下着大雨,您不知为何执意要见睿王一面,结果淋了一身雨,回来就一病不起,大夫当日曾说药石无灵,谁知道过了几天,竟不药而愈……”
睿王,林之墨么?
胸口猛地一痛,温瑾言痛苦的躬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姐,您怎么了?”青柳大惊失色,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温瑾言死死扣着胸口,懊恼万分,“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就不该胡言乱语。”一面说,一面自扇耳光。
她手劲极大,几巴掌下去,一张莹白的脸瞬间就变得通红,高高肿起。
“别打了。”温瑾言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我倒不是为了这事,只是想到了从前的一些旧事罢了。”
青柳半信半疑,只将眼瞧着她,见她脸色好转,不若方才那般吓人,才松了一口气,“要不要叫大夫?”
“以后可不许胡说了。”墨荷轻轻拍着温瑾言的后背,温声细语的解释:“您别听青柳乱嚷嚷,您是睿王的表妹,又有小时候的情谊在,去见他一面也是应当。只是恰逢天降大雨,病了一场,忘却了一些事情罢了。”
虽然遣词委婉,却更验证了青柳的话。
温瑾言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难怪温瑾瑜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此事,养在深闺的小姐,为了见一个男人,将自己弄到如斯地步,的确难堪。
可是,为什么她会忘记?
是因为这段记忆太过痛苦,所以下意识的不想想起吗?
可是,为何从前苏瑾琰所经历的种种,一幕一幕,日日夜夜折磨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温瑾言垂下了头,看着自己摊开在膝上的手。掌心的纹络一条条,不知昭示着什么命运。
如果再次见面,林之墨,你会认出我吗?
这个突然冒出脑海的念头,让温瑾言吓了一跳,几乎难以置信。为何到了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甚至连他的眉眼,都无比清晰,仿佛所有的时间都未曾流逝,她还是那个睿王府的世子妃。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啊。
“这事以后不必再提了。”温瑾言用力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仿佛刻下烙印,“我再也不想听见睿王这两个字。”
“是!”青柳与墨荷齐齐应是。
“茶凉了,我替您换一杯吧?”墨荷率先打破了此刻的死寂,慢条斯理的斟了一杯热茶。
温瑾言抿着热茶,心里仿佛有一道缺口,所有的温暖与阳光,都从这个缺口漏下去,得不到丝毫温暖。
真冷啊。
温瑾言打了个寒战,将头埋在双膝间,紧紧环抱住自己,似乎这样,就能得到些许温暖一般。
都过去了。
她不再是谢家遗孤,为苏家所收养的女儿苏瑾琰,而是温家嫡次女温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