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心有欲壑
景循哪里敢不应,若面前人只是他的三叔,或许他还会辩驳一番。可他不仅是长辈还是次辅,这厢哪里轮得到他反抗,踉跄起身就去屋檐下跪着。
松垮的蹀躞带不难让人浮想联翩,景翊脸色比方才训斥景循时还要再暗几分。
翌日寅时景老夫人就扶着王氏的手到了清思院外,天色朦胧灯笼里的烛火尚有半寸。
景翊换上朝服就听得院里窸窣的声音,青松悄悄打量他肃泠模样,神色寂寂然,连眼皮也为抬起。
“大人,听声音约莫是老夫人来了。”
景翊将腰间的玉带挂上,“嗯”了一声抬眸让他将屋门打开。
“你怎么这般狠心!夜里露重风大,循儿可是你亲侄儿!”景老夫人气闷,见着景翊出来就发了难。
她虽生气,可也知道景翊的性子,未见他点头也不敢让景循起身。
景翊顺手从青松手中拿过灯笼,又上前将两步站在景循对面,一跪一站是极旁人窒息的压迫。
灯笼透着光落在景循的脸上,本就酒色掏了大半的身子,又经一夜受罚已是憔悴不堪,面容苍白眼神涣散靠在王氏腿边。
见景翊步步逼近还颤抖着身子往后缩了缩,只求他严厉冷肃的三叔动动恻隐之心。
“三弟……循儿这次真知道错了,今日起我多加督促,再不准他与那些狐朋狗友结交!你这般未免太伤他了。”王氏讪讪笑道。
景翊平静道:“那大嫂的意思是?”
夜里景翊锁了消息,知道三更才听得下人通传,如今见儿子这副模样,她忍不住落了泪:“你是他长辈要打要罚也是应当。可他再不成气也是你如今唯一的侄儿,三弟难道非要逼死他不成!”
这话说得重,景老夫人皱眉道:“说得什么混账话!”
景翊看了一眼景循腰间的蹀躞带冷声唤起,抬脚离去不再多言。
那目光在景循眼里是自高处落下的鄙夷与冷漠,而那身紫袍从眼中流逝让他愈发坚定无论如何也要站在高位。
王氏见景翊走忙将景循扶了起来,景老夫人也在旁直呼心肝,而后景府又是喧闹一片。
景诚从曹姨娘的屋里醒来,得知此事骂道:“跪两个时辰就受不住了?可见这混账是青楼妓馆待久了,糟蹋了身子。”
曹姨娘这话了不敢接,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道:“主君也快去瞧瞧吧。”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被景翊亲自出手惩治,景诚不敢不去过问。得知是为了他在醉月楼连宿三日的事,连道了几声好,才骂王氏:“这次若不是三弟出手,我看你是打算像以前那般含糊过去!”
“循儿又不是犯天大的错,至于让他这般管教?”王氏回怼道。
景诚道:“三弟难得罚人一遭,你可知这次是为何罚他!”